黎清說謊,棄營逃走可是大罪,等等,不會啊,有紙鳶為證,就算咱們棄營逃走,要受軍法的也得是他自個兒。”
寶玉也想到了這個問題,不管怎麼去想,黎清說的都該是真話。
他使了個眼色,讓在座的去收拾東西,自己也準備發令全軍拔營。
可是此時,一聲淡笑就響了起來。
雪白的大氅,原本佩劍的地方變成了玉闋的掛飾,三縷長髯掛在中年人頗有魅力的臉龐上,更添文人風骨。
陳長弓把紙鳶掐在手裡,輕聲笑道:“逃?有趣了,難道說黎清和雷七,還有老夫不知道的本事不成?”
見著陳長弓,眾人都停下腳步,全都心安。
寶玉還有了心思笑趣,搖頭道:“黎清是兩儀舉人,估計還無關所謂,可是雷七……。他有兩個瞳中人。”
咔嚓!
一聲脆響,紙鳶整個炸碎。
陳長弓驀然陰沉了臉色,想起兩個瞳中人代表著什麼,就讓他的頭皮一陣發麻。
“可是真的?沒有假話?”
陳長弓連問兩聲,得到肯定的答覆後,忍不住嘆了好一陣子的氣。
兩個瞳中人,那可比得上傳說裡的兵法大家!
比如孫武,比如白起
相傳白起天生異瞳,就是擁有兩個瞳中人的緣故!
“走!”
陳長弓冷喝一聲,帶著在場的眾人瞬間消失……
速度,無以倫比的速度!
寶玉自己也曾經全力飛行,但是跟陳長弓帶著比較起來,簡直等於龜速。
他看見腳下一片花綠,天空飛行的過片感,竟然讓他有地上駿馬賓士的那種感覺。
沒過多久,他們就到了惡蠻的領地。
看見滿目瘡痍,陳長弓嘆了口氣,帶著他們一起折返回去。
寶玉疑惑問道:“不找了?”
“已經太晚,雷七早就被人帶走,而且那氣息,是地狼一族的太子殷無極!”
“他很強嗎?”
“跟老夫打個四六,但是殷無極,”
陳長弓嘆了口氣,帶著眾人落下地面,這才鬱郁的道:“殷無極今年才二十六歲,老夫的年紀……不說也罷。”
真的是不說也罷,事實上,寶玉這時候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前面一堆敗兵的身上。
黎清裹挾八千敗兵狂奔,已經筋疲力盡,但是看見寶玉,他還是擺出一副瀟灑安穩的風度出來。
他擠出最後一絲才氣,在地上幻化了桌椅杌凳,又掏出一壺美酒,斟滿,對寶玉舉杯示意。
相隔了數百米,他卻是張開嘴唇,用很輕微的聲音問道:“賈爵爺可是願意賞臉,陪六郎喝上一杯?”
六郎,代表他排行第六,是對親近的人才使用的稱呼。
百里鳴哼了一聲,怒道:“按照法道儒家的規矩,他不自稱姓黎,就是說暫時拋卻黎家的身份,此時的他和您,都只代表自己。”
陳長弓也笑了笑,問道:“寶哥兒,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和他以普通文人的身份喝酒呢?”
對此,寶玉只是笑了笑,隨後緩步上前。
就算只是為了那隻紙鳶,他也願意和黎清一起喝酒。
不分陣營,不分地位,只分自己願不願意,就是他的本心。
眾人也跟著上前,寶玉讓趙貴寧等人去探望殘兵,自己在黎清的對面坐下。
陳長弓的身份太高,反而站遠了些,只當沒看見就是。
“敗了?”
寶玉捻起酒杯,含笑問道。
黎清卻是笑得灑脫,輕聲道:“敗了。”
“敗給誰?”
“敗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