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漸豐滿的母親他放心不下外,淮興還有一個可讓他日夜牽掛的人。
章澤。
光是想到這個名字,心就不自覺軟了下來。杜行止火熱的大手從隨身褲兜裡掏出錢夾,端詳照片夾處章澤定型的意氣風發,勾起唇角露出個不明顯的笑意。
三句話摸透了看似不好惹的鄒勇的內在,杜行止大抵猜到了章澤在自己離開這段時間內也有新的變化,帶著忐忑和些許不安他帶著行李回到久違的閣樓房間,帶著滾湧的思念推開小門——床鋪上醃菜似的一團被子和地上四散亂丟的廢紙第一眼鑽進腦袋,桌上厚厚一層灰,窗簾也掉下一半沒整理……雀躍被一盆冷水澆熄了,他放下行李,認命撩起袖子打掃房間的衛生。
和母親阿姨一起採辦年貨回家,章澤方一進屋就看到了正蹲在桌上努力擦窗的杜行止。毫無心理準備的他被嚇地倒退好幾步,回過神後極其詫異:“你怎麼回來了!?”
他的反應讓杜行止有些失望,然而他早不會像從前那樣容易被打擊到了。杜行止不動聲色地直起腰,將抹布拋回水盆裡跳下桌子,迎面給了他一個擁抱。
章澤僵直了,手足無措地舉著雙手任由他摟了近一分鐘,杜行止放開他,在心中舒適地嘆了一口氣。要不是怕過猶不及,他真想就這樣抱住了不撒手,當初同床入睡時的好機會不去珍惜,現在心中隱約有那種悸動了,偏偏卻又失去了最好的拉近距離的時機。
“新年快樂,”萬般思緒臉上絲毫不顯,杜行止露出一個微笑,扶著章澤的肩膀低頭凝視他的眼睛,笑意軟地像一股水汽,“……長大了。”
章澤傻傻地和他對視,被杜行止眼中深不見底的山淵吸了神魄。一年不見,杜行止身上從前尚可覺察的稚氣一掃而光,整個人像被攏在一團神秘氤氳的霧裡,他的雙眼就是指引迷失者的明燈,面板也微黑了一些,變成了略淺的小麥色,突顯出五官更加鋒利大氣。這樣子的杜行止,是比上輩子章澤所熟知的那個人近中年的杜行止更加莫測的存在!
他身上發生了什麼故事?在短短的一年時間內蛻變成了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章澤恍惚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意識伸出雙手狐疑地撫上杜行止的臉——這個人不會是假扮來騙他的吧?
帶著粗糲老繭的十指實實質質地撫觸在臉上,杜行止渾身一震,眼底閃過一絲不可思議,卻下意識放下防備揚起臉任由章澤檢查。冰冷的指尖摩擦在感知敏銳的面板上,十足誘惑著他,杜行止嚥下一口唾沫,情不自禁將右手手鬆開章澤的肩膀,蓋在章澤停在臉頰的左手背上。
☆、第四十二章
晚餐因為難得的團圓擺設地異常豐盛。
杜行止坐在老位置(章澤的左手邊);嘴角噙著內斂的微笑,沉浸在這種久違的暖意裡。十天以前,他還拖著醉醺醺的身體徘徊於各個令人生厭的飯局中;同樣是吃飯,意義和眼下幾乎有天壤之別。
吃著趙明明拿手的松鼠桂魚,章母的雙眼笑的眯成兩條縫,這一年她和張素共同完成了太多事情。擴建廠房、打響品牌、藉著東風熱勁開創了“partner”公司;報考了成人商會培訓並捏住了拍檔公司的所有生產鏈條。這樣充滿色彩風風火火的生活從前哪敢想象?而現在;她成為了幾百個員工嘴裡的“杜總”;一聲令下就有無數人響應她的決定;一個月近半的時間乘坐在各種交通工具上。一對兒女一如既往的乖巧聽話,女兒的成績跟從前比起來大有進步,兒子的學習也從來是重點高中當中的佼佼;這種人生,有幾個女人能同她這樣擁有?
這輩子沒什麼遺憾了。
張素醉眼惺忪,喝到興起熱淚盈眶地啼哭了起來,抱著氣質比從前更加冷肅的兒子哭的泣不成聲。太委屈了,從小出身不凡,卻因為識人不清過委曲求全了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