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氣氛相當尷尬。
“啪——”元愉猛拍了桌子站起身來,指著穆榕榕,“滾出去——”又是一聲暴喝,不留一絲情面。
琴聲止了,她停下撫琴的手,喘著大氣,那十指就似要斷掉一般,又似萬根鋼針刺進指尖,她感到窒息、乏力、昏沉。
一時堂中靜了下來,所有人都齊齊看著這個曾經將皇上和京兆王迷得魂不守舍的女子,如今不過只是這般下場,連一個歌姬都不如。
有戲謔地笑聲,有嘲諷地竊竊私語。
穆榕榕站起身子,竟又是一陣眩暈,腳下一軟卻又坐回凳子上。
而他,卻似乎明顯一怔,拿著酒樽的手也抖了一下,緊緊地盯著她,眼中那怒意似乎在減退,浮上了另一些東西。
咬著牙再次撐起身子站起來,她對他微笑,那張臉竟一絲血色也沒有。她告訴自己要堅強,要撐下去。
然而忽然間,天昏地暗,她的意識在漸漸抽離,一股腥甜衝出喉嚨,斑斑血跡噴灑在那琴絃之上,殷紅刺眼。她終是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只聞耳畔有熟悉的呼喚,“榕兒——榕兒——”
為何那喊聲如此焦急,為何她聞得這呼喚卻如此安心,為何……
☆、欠卿一缽傷心淚3
入夜,整個王府沉浸在一片緊張又肅穆的氣氛之中,整個洛陽城的名醫皆已聚集在此,卻個個搖頭嘆息。
此時,府中一女子已在床上躺了整整一日,而那個男子至始至終守在床邊不曾離開半步。
穆榕榕緩緩睜眼,口中還有那腥甜的味道,眼前卻是那張貌比潘安的俊朗面孔,那雙凌厲又霸氣的眼中凝結著深深的憐惜,見她醒來又驚又喜。
“榕兒;你醒了?”元愉緊握她冰涼的手對她笑,而她那張毫無血色的臉是那樣蒼白無力。他看著她,滿眼憐惜與寵溺,溫柔的語氣卻凝結了太多哀傷。為何她會突然變成這樣,他心中深深自責。
所有的醫官會診之後皆不知她究竟何故會至此,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什麼病,只是說從表象上看似是中毒,但從脈象上卻絲毫察覺不出來。
穆榕榕看著他,有一時的恍惚,那眼中的溫柔久違得連她自己也覺得遙遠,就恍若夢境一般。
“元愉……”她伸出另一隻手覆在他的掌上,雙臂的疼痛痛徹骨髓。
看著她因為疼痛而有些扭曲的臉,他的心頭就似插上了一把刀。
“是不是很難受?”他輕輕抱起她,讓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下巴在她的髮間輕輕摩挲,想要給她溫暖,他恨不得讓自己去替她承受這痛苦,哪怕痛上一百倍一萬倍。
有人叩門,“王爺……”是鎮南的聲音。
“何事?”元愉隨口答了並未讓鎮南進來,卻依舊抱著穆榕榕不肯鬆手,就仿若一鬆開,她便會消失不見。
“王爺,東院書房那邊……”鎮南沒有說完,想來元愉已是知曉他後面的話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去替我送客,本王今日沒有心情會客。”元愉淡淡地回答,看著穆榕榕轉不開眼去。
“是。”鎮南的腳步聲遠去。
而穆榕榕自是明白了那東院所謂的客人都是何人,自然是從密道進入王府的朝中重臣,恐怕今日元愉早已同他們密謀好了約見,卻被她這一病給打亂了。
“既然客人已經在等,你就去吧。”穆榕榕的聲音虛弱無力,雖是知曉元愉一直以來密謀的計劃,卻不願再去幹涉他,只要他快樂,她也就快樂了。
他寵溺地看她,為她將耳旁的亂髮綰到耳後,將她擁得更緊,“別趕我走好嗎,且讓我在此陪你,你可是還在生我的氣?”他想到自打穆榕榕進府以來的種種,內心就充滿了愧疚。
或許是因為自私,或許是不甘心,或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