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溜掉。為什麼‘佔有’一詞通常使用於男人,而不使用於女子呢?這不公平!今天我產生了一個強烈的念頭,就是向這一不公平挑戰,請你轉過身去……”
樁子伯木木地照著做了。他懷揣一片被轟炸過的廢墟,意識到要發生些什麼。聽命再轉過身時,他一下子驚呆了,靈魂險些出竅:
。。
23.黃河大決口(2)
姚佳裸臥沙灘,冰清玉潔膚若凝脂地鋪陳出一團玉白一襲乳霧。乳峰突兀狀如兩隻高擎的荷包,其間輝耀著那枚基督金像。她閉著眼睛說:“蒼天、大河作證:到了這一步,我已無怨無悔,你無論是擷取,還是離開……”
忽然,水天相接處,順風飄來一陣漢子的粗獷歌謠:
竹篙打船水上走,
我送妹子闖河口。
前邊水急風浪大喲,
只怕妹子少幫手……
樁子伯驟然俯下身去,埋頭乳峰間,熱淚橫流。
幾十年後,邙山之巔,豎起群雕。其中一座光潔玉白,造型優雅,題為“黃河母親”:慈母俯瞰黃河,兒子沉醉乳香。
樁子伯聞訊趕來,凝視黃河母親,竟神不守舍,失聲喃喃道:“天主耶穌,基利斯督……”那會兒,有風撕扯雲團,罅隙漸次裂開,篩漏熒熒的藍,染亮黃澄澄的大河。幾隻追逐篷船的河鷗,招搖著黑翅白肚,啁啾鳴唱,若泣若訴。
樁子伯說他聽到了1938年6月4日的浪響,連從大河上空浮蕩過來的鮮溼味兒也一如當年。
樁子伯鬆開緊攥的手舉至臉前。掌心中的金質基督像,是那天在黃河岸邊他摘自姚佳的頸下,代之的是連體泥玩兒之陰枚“夏娃”。
樁子伯是駕駛一輛吉普朝蓮花山趕的。
那會兒花園口的大堤已被炸開,洪水咆哮成山呼海嘯,幾十裡外還震耳欲聾。
一個小時前,樁子伯告別了姚佳後,又去旅部做了一件在他心中蓄謀已久的事。郝國見他一臉殺氣地拎著一支衝鋒槍進來,大吃一驚道:“海上尉你要幹嗎?”
樁子伯冷笑著把槍口對準了郝國。
郝國清楚要發生什麼事兒了。草寇出身的他,對這種生殺予奪的血洗場面早已見慣不驚。他笑笑說:“海上尉,本旅長哪點兒得罪你了?”其實這當兒他的手已經接近了褲袋邊兒,那裡邊暗藏著一支連發的櫓子,就是這隻櫓子,曾幾次使暗算他的人功虧一簣。
樁子伯說時遲那時快一摳扳機,“突突突”一串子彈射過去,擊碎了郝國伸向褲袋裡的手,郝國倒地後慘叫道:“海樁子,我與你遠日無冤,近日無仇,你何至於此,你要讓本旅長當個明白鬼。”
樁子伯義正詞嚴:“你炸黃河大堤,有多少老百姓將死於非命,你豈不是千古罪人?你說你該不該殺?”
郝國狡辯道:“海樁子這你就錯了,本旅長是軍人,而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你這樣殺本旅長,本旅長不服。”
樁子伯厲聲呵斥:“我沒工夫與你嚼舌,你去死吧,老畜生!‘見花洩’!”他隨之一摳扳擊,十幾發子彈噴發而出,把郝國的胸脯打成了馬蜂窩。
初識洪峰的場景,令樁子伯永生難忘。
遠見有道崗嶺逶迤,嶺呈黃色未生寸草。近了才發現嶺是動作著的,還伴有沉雷般的轟鳴。當聽清是水響濤喧時,數米高的浪頭已洶洶撲來,如眼前乍然立起一堵陡壁。
樁子伯猛打一把方向盤,掉頭便逃。蕩蕩的開闊地上,吉普狂奔,黃水猛追,還有隆隆的浪囂助陣。
這場拉力賽驚心動魄,結局亦很驚心動魄:當浪頭一下子將吉普覆壓埋蔽又拋揚起來的一剎那,樁子伯覺得吉普車像一隻輕飄飄的花生殼。
“文化大革命”期間,樁子伯的土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