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開始從心底折服他,由敬佩到崇敬,再由崇敬到崇拜。
在她心目中,他不僅是大哥,而且是良師益友,是天上的神靈,難怪老家的鄉親們都盛傳他是基督現世。
而基督是救世主,是懲惡揚善的,當然不沾邪惡的邊兒。
於是,在他面前,就是在基督面前。她彷彿又回到了數年前,如同不諳世事的小孩,天真爛漫,毫不設防。他手把手教她捏造泥玩兒時,她非常自覺地將柔若無骨的小手遞到他手裡,聽任他揉捏。
是她對泥玩兒藝術太投入嗎?還是……為此,他好生詫異,心裡惶惶的。這時候,他突然想起了她與樁子做愛時的尖叫,那聲嘶力竭的呻吟竟穿透厚厚的樓板,整宿整宿地不絕於耳,撩撥得他心燥火熱,想入非非。他當時曾將跟自己上床的兩個女人與盛女作了比較:何鳳雖同為不出聲的悶葫蘆,但還有些主動意識,會用肢體語言要求他再加加碼;那海李氏簡直就是死魚一個。有一次面對他的持久,她竟冷不丁在他耳旁發了一句牢騷:“樁子他大哥,你白天胸前掛著十字架,周吳鄭王的,到夜裡咋變成牲口了?沒完沒了地折騰,你還讓不讓人睡覺了?俺明天還得織布哩。”弄得他一下子興味索然,味同嚼蠟。有了這般參照,他想樁子好豔福,娶了個尤物。
他曾翻過《房中術》,對裡邊的一句話印象頗深:床笫之上,聲情並茂的女人,當為尤物。
當時,他對這句話的理解,僅限於字面,憑想當然,還似是而非。
盛女是個尤物嗎?肯定是。
尤物對男人來說,是可遇不可求的。
可他偏偏是樁子的媳婦。
他的心突然一橫,樁子的媳婦又如何?她首先是個女人,是個任何男人都可能享用的女人,而他近水樓臺。
他開始有意識地試探。再捏造泥玩兒時,或許是性靈使然,智慧凝聚指間,作品便翻新花樣,“新人”輩出,逗得她笑逐顏開。逢這時,他再別出心裁地給豬八戒戴副眼鏡,給唐僧戴頂禮帽,使她開懷大笑,全無禁忌,前仰後合,有幾次周身顫動著倒在他懷裡,將少婦的甜潤、溫柔一股腦兒拋給他……
有一次,他突然心血來潮,給孫悟空留了一撮小鬍子。她失聲大笑,周身顫動著倒入他懷中後,仍大笑不止,笑得閃腰岔氣。他不由心一橫把她抱了起來。她非但不警覺,反而摟住了他的脖子。他抱著她在室內轉了兩圈,就在他想跨出最關鍵的一步時,戛然而止。
20.小白樓之夜(2)
因為在這一剎那,他讀出她的表情率真無邪,聽出她的笑聲如同天籟。她是將自己視為弟妹,把他當作大哥,她才敢如此全無顧忌。如果他一旦失控,她清醒過來,後果將不堪設想。
但是,就在他冷靜終止的同時,這道橫亙在他與她之間的倫理溝壑,他已經邁過去了,只不過是一個時間的問題,還有一個採取什麼方式才能穩妥的問題。
機會終於來了。這天深夜,雷暴大雨,顫抖著的小白樓,如同一條破船顛簸在波湧浪翻的大海上。從一開始,盛女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兒,她蒙起單子,連大氣都不敢出。後來一聲接一聲炸雷,搖盪著“鬼拍手”似的將軍藤葉,一個接一個亮閃,灰白著小白樓。就在這一明一滅的亮閃中,她看到了晃動著的猙獰“馬臉”,緊接著又一聲炸雷,她看到“馬臉”張牙舞爪地撲了過來。
她驚叫一聲:“大哥啊……”遂狂奔下樓。
他迎上前去,一把抱住似乎是滾下樓梯的她。因為是夏天,她僅著一件短衫短褲,她驚怵著拼命將半裸的身子朝他身上貼,他趁勢抱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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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淑女姚佳(1)
公元20世紀30年代末
樁子伯與姚佳初識,是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