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錚被她一通機關炮般的搶白震住了,待聽明白後也得到了一些心意。
首先,她剛才偷看的行為越線了,可能觸及偷師的範疇;第二,在這裡偷師是很嚴重的,甚至到了需要打官司判刑的地步;第三,黃氏很生氣……
見黃氏雙手亂揮,好像很想撲上來咬人,蘇錚歪頭狀似不解:“偷看?偷看什麼?”
“沒偷看你叫什麼叫?”
蘇錚無辜地指著廚房門口:“因為我剛才看到一隻大老鼠跑進去,嚇了一跳才叫的。”
呃,這種天氣,老鼠這種頑強的生物應該還是會到處亂爬的吧?
“老鼠?”黃氏狐疑地看看她又看看廚房,低淬了聲“少見頓怪”,嘭地一下把門關上。
過了兩個呼吸,她又開啟門瞪著蘇錚:“這麼晚了還不睡在外頭晃什麼晃,明早得起來給我幹活!”
蘇錚看著又一次在眼前摔上的門,摸摸蹭到鼻尖上的灰,抿抿唇,掉頭慢吞吞往廚房裡行去。
就著昏暗的燈光喝著沒滋沒味的雜菜湯,肚子裡越發餓得一陣陣抽緊,蘇錚的思維卻飄遠了。
這個時代居然有紫砂工藝的存在,她記得紫砂業的興起是在明朝,可是看這裡人的衣著打扮既不像明朝的,更不是清朝,難道是個架空時代?
不過這倒不是重點,看黃氏那樣緊張鄭重的樣子,這裡的紫砂可能是一個大行業,業內規矩多所以偷師懲罰才很嚴重。當然也可能紫砂只是小流派,但這個社會普遍地對手工業中的技藝傳承看得頗重。
無論如何,都是個好訊息吧。
蘇錚垂下眼睛,裂了兩道口子的調羹緩緩攪動渾濁的湯水。
來到這個世界後她就想明白了,在普遍男尊女卑的封建古代,最怕是處處受制於人,最終淪為男子附庸,三從四德那些東西她想想就倒胃口。而要做到個人的獨立自主,最基本的是經濟上的獨立。
現實點說,沒有錢,到哪裡都挺不起腰桿子,這點無論在哪個時代都是一樣的。
所以,她必須有自己的職業。
但她身為女子,又於農事無知,最後沒有本錢也無經商頭腦,做官、務農、經商,這三條大路對她而言都不現實,手工工藝,雖不能出人頭地,但若只求一世安寧自在,或許是最好的出路。
吃過不是晚飯的晚飯,三人將就洗了洗,就擠在一張床上躺下了。
蘇錚生性不喜與人接觸,和兩個陌生的小孩一起睡只覺彆扭非常,不過兩晚下來到底熟悉了不少,她適應能力又強,這會兒選了最外邊的位置,扯了點又硬又薄還散發著黴味的棉被,安然閉上眼睛。
身後兩個孩子冷得直哆嗦,黑夜裡能聽到牙齒上下打架和吸鼻涕的聲音,蘇錚皺了皺眉,驀地起身,把他們嚇了一跳。
“大、大姐?”
蘇錚不語,摸黑趿著冰冷棉鞋在屋裡唯一一個破箱子裡一陣翻找,見是能穿的都翻出來,一股腦扔到床上:“都穿結實點,剩下的拿來蓋,快點。”
蘇小妹縮在被子裡顫聲問:“大姐,現在就穿厚的睡,以後天、天更冷了怎麼辦?”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今晚就挨不過去還談何以後?蘇錚自己起來這麼一會兒也覺得寒意侵骨,生生打了個寒噤。她憂心忡忡地看看被風吹得嘯動的窗戶,忙回到床上去,也開始套衣服。
睡了不知多久,蘇錚隱約覺得後背一陣發熱,迷迷糊糊的嘟囔聲傳入耳中。蘇錚揉了揉眼睛,下意識往床頭摸去想拿起手機看時間,摸到一半才想起自己身在何處。
她僵止了片刻,低低一嘆,睜開眼等到眼睛能適應黑沉光線,才向身後的異樣看去。
躺在床中央緊挨著她的是糰子,此時他緊緊蜷縮成一團,除了一個腦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