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說得有理。”
不過跟誰說也要衡量清楚,他們一起被救上來的人中,船家和兩個船工不知底細,杜仲的小廝則是既不知底細,又毫無擔當缺乏能力,這在他逃命途中就可以看出來了。
最後,他們去了劉琪母子的房間。
劉母受到了驚嚇,身體也受到創傷,劉琪就在她房間裡隔出一個小間,鋪了張榻,睡在那裡,以便隨時照顧。
正是他的孝心,讓蘇錚和陳解都選擇信任他。
聽了陳解的描述和判斷,劉琪和他母親都大變臉色。
“別說、別說這又是條賊船!”劉母壓低了聲音,語氣雖驚急,但給她說出來不知怎麼倒有份喜樂感,蘇錚和陳解忍不住都笑了。
蘇錚隨即道:“就算不是賊船,也不是條好船,陳大哥看過了,船上是有兩條小船,但被看得很緊,憑我們幾個,要在不驚動船上人的前提下,奪船逃離,基本不可能,但這麼坐以待斃也不是個辦法。”
劉琪問:“你們想一探究竟?”
陳解沉聲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那我跟你去,蘇姑娘是女孩子,不能再冒險了。”劉琪十分鄭重地道。
蘇錚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陳解連眼皮都沒抬:“你一個文質書生去了有什麼用?蘇錚我也沒準備讓她跟去。”
蘇錚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有說什麼。陳解的考慮是正確的,做打探這種事,自然是人越多越安全,更何況她跟去除了望望風,也幫不上什麼忙。
劉琪鬆了一口氣,隨即覺得自己剛才的表現好像有點怪異,他不自然地扭扭脖子,凝神思索了片刻,忽道:“你們不覺得很奇怪嗎?”
“什麼?”
“蘇姑娘你說過,那位楊姐是二十二晚上跟你說她二十三日發船的吧?”
蘇錚點頭:“雖然不是她本人來通知,但這訊息應該不假。”說著她自己忽地恍過神來,“對啊!二十三日走的二十五日晚上怎麼會還在小鬼灘?”
陳解皺緊眉:“從庚溪到小鬼灘,只消幾個時辰,就算遊山玩水,一天也能走到了。”
若不是推遲了發船時間,就是故意等在附近。
為什麼要這麼做?
蘇錚食指輕點額頭急急地思索著。
“有沒有這種可能?”劉琪試探性地問,“他們是來接應我們船上那些賊人的?”
蘇錚陳解對視一眼,都感覺豁然開朗。
是啊,為什麼那些賊人非要往深海里開船?他們不知道船小又舊,經不起風浪嗎?未必,很可能他們有恃無恐,因為有船在那附近等待著他們。楊姐的這艘船能在天明時分恰好停泊在小鬼灘外就是證據。
救了他們之後,還要開船搜救其他人,也是因為那下落不明的人中有他們的同伴。
就如同一條線將一粒粒珠子串聯起來,整件事都變得明朗通透。
蘇錚喃喃地說:“還真是條賊船。”她急忙問,“那個男性嫌犯此時在哪裡?”
陳解剛要回答,忽然臉色一變,大步走出去,用力一拉房門,一個人就貼著門跌了進來。
劉母驚呼一聲,劉琪忙將她護在身後,還伸手拉了蘇錚一把:“蘇姑娘小心!”神情緊張地瞪著門口。
蘇錚比他鎮定得多:“沒關心,是個熟人。”
劉琪聽到這樣清晰穩定的聲音,不由得去看蘇錚,只見她看著門口,側臉沉凝清冷,烏黑眼眸印著蒼白的肌膚,折射出別樣的光華,竟令人移不開眼。
陳解也在第一時間認出門外的人,一把把他接住沒讓他摔到地上,怕引起太大的動靜,拽著他一個用力就把他給按到自己剛才坐的凳子上:“說,偷聽我們說話是打什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