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我們作證啊。”
姚掌櫃和中石陶記的餘掌櫃都笑著打哈哈,琅記的琅管事卻摸著鬍鬚道:“我們幾個都是後來才來的。事情到底是怎麼發生的,我們都不知情,要說作證也沒資格。倒是沈大師,你想必也是第一個看到自己的作品,不知道你是什麼看法。”
那知雪堂的人眼角眥了眥,沉聲對蹲著的白衣人道:“沈大師……”
他捧著手中竹節梅樁壺的碎片,慢慢站起來。劉海之下的臉龐呈現在陽光之下,竟是十分的年輕英俊。只是面色不正常的蒼白壞了那份俊朗,令他整個人顯得有些陰鬱。
在蘇錚看來,就是充滿了憂鬱氣質的文藝青年。
他的眼睛依舊藏在凌亂的劉海下面,沒有波動地看了看眾人,接著什麼都沒說,轉身便似乎要離開這裡。
知雪堂的人臉色有點難看,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女子伸手扯住了的衣袖:“時運,你不要太難過了,這隻壺毀了我們還能再做下一隻。”
沈時運轉頭看了她一眼,以蘇錚的角度恰能見到那憂鬱的眼裡閃過一絲很悲哀又很冷漠的神色。
蘇錚愣了一下,碰碰身邊的阿吉:“驚開和窯變有什麼不同?”
字面上看起來,一個驚一個變,好像都不是好意思。
阿吉這時才發現蘇錚就站在自己身邊,他嚇了一跳:“你什麼時候來的?”他說,“驚開和窯變啊,其實……”
“驚開和窯變都是陶器業的行內行語,說的都是陶器在燒煉過程中出現了某種變化,區別只在於,驚開特別指燒製的溫度過高,或者器體沒有完全陰乾,使得器體驟然遇冷,激變而開裂。”
阿吉還沒說話,一道從遠處傳來的聲音就代他回答了。
聽著那琅琅悅耳中帶著無法忽視的輕佻不羈的聲音,蘇錚不知怎麼地肩膀抖了一下,心裡冒出很不好的預感。
眾人都循著聲音望過去,從人牆分開的道看去,只見金光閃閃的高大身影從遠處徐徐走來,樣貌逆光未明,身形卻俊逸灑適,行動之間整個人懶散而優雅貴氣至於極點。
“秦大家?”
“秦大家!”
“秦大家來了!”
眾人紛紛低呼,幾乎就是一瞬間,大家統統忘掉了前一秒鐘還在關注的焦心的事,一個個都變得激動起來,現場好像突然之間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凸透鏡,將漫天的陽光都匯聚到了這裡,明亮奪目的是那走來的人,熱烈的是整個氣氛。
蘇錚卻在人群中默默低下頭,心裡暗叫一聲倒黴。
怎麼又碰上了這個人,而且他剛才說的話,不會是專門針對她的疑問吧?
不會吧?自己聲音放得很輕,在場這麼多人議論紛紛,秦孤陽又離得遠,他是怎麼聽見的。可如果不是這樣,人家怎麼出場不行,說句“這裡好熱鬧啊”也能令所有人轉過去欣賞他的風姿,為何一出口就是名詞解釋?
蘇錚低著頭胡亂想著,盡力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秦孤陽走近之後,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目光就是放在她身上,那就男人來說過於鮮豔的雙唇淡淡地開啟,繼續說:“至於窯變,大致來說包括兩個方面,一個是指火候沒掌握好,是器物的顏色發生了意外的變化,這個變化多是不成功的,只會降低作品價值,另一個便是不同顏色的泥料由於溫度的變化呈現出不同的色澤和紋理效果,使之更為光彩奪目,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紫砂窯變。”
他十分瀟灑地收回兩個手指,轉頭問沈時運:“沈大師,不知我說的對不對?”
沈時運抬頭看了秦孤陽一眼,毫不掩飾地露出一份恭敬和忌憚來,頓了頓低頭回答道:“秦大家說得不錯,嚴格來說,驚開也屬於窯變,不過我們紫砂業上多年來用習慣了,會將驚開單獨拿出來說,而提到窯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