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為一體的小島。
船艙裡傳播出的幽朦燈光,只有在三米之內才能看得到。
“這次實在要多謝陳少俠出手相助,否則真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和南邊接上頭。”一個含著一絲沙啞的聲音在寂靜船艙裡響起。
“不必來這些虛的,你出錢我做事,這只是一場交易。”這回是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冷漠而低沉,光聽聲音便似乎能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張力,令人不敢在其面前放肆。
對面的人笑笑,朝身後的人一揮手,那人轉身離去,不多時從黑暗中捧著一個牛皮紙封回來。
“老規矩,顏氏錢莊發行的銀票,景朝全境都能兌換。”對面的人將厚厚的紙封推過去,年輕人拿過掂了掂,抬頭道:“雖說是議定了,但怎麼把礦越過邊界運進來,那邊要你自己想辦法解決,他們要我提醒你,一個月之內若還拿不出辦法,他們就另找買家。”
微弱的燈光照在這張臉上,普通無奇的面容,眼眸格外深邃有神,面部沒一處線條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蕭殺凌厲感,卻正是離開了有一段時間的陳解。
隔著一張桌子坐在對面的人則是徐飛,聽了這句話徐飛染了水霧一般有些顯白的眉毛微微皺起:“上回為了玄鐵礦,我犧牲了好些手下才把路線打通,這回邊防更是警戒。若非有你,我的人甚至都無法走一個來回,更談何開出一條秘密航路來,聽說那邊背景頗深。他們就不肯出一分力?”
陳解靜默不語,談判又不是他負責的,這些事他當然不會管,把話帶到便是了,不過,他看了看徐飛,忽道:“南北界防線少說有三二之數掌控在顏氏手裡,他如今人就在桃溪鎮,你何不去走他的關係?”
徐飛微怔。有些意動。
陳解又道:“幾個月前他在南邊吃了虧,荒都裡的便迫不及待地將邊營增設了一重,表面上說是為了表示重視他,但誰知道是不是打著奪權的心思。我聽說他遲遲不回荒都,是那些人要對他出手了,他暗地裡在桃溪附近也有了些動作,而你手上的東西最終還不是賣給軍需庫,與其走那麼多彎路,大頭都給那些黑商貪官吃去,倒不如一勞永逸。”
徐飛心中大震。
他怎麼知道得這麼多?事涉官政深層的暗湧。他根本打探不到什麼訊息,陳解輕飄飄間卻將整個景朝局勢可能發生動盪的話甩了出來,叫人如何不震驚。
不過隨即他又釋然了,江湖人有他們自己的訊息渠道,況且陳解還有個以倒賣情報為生的朋友舊交。
如果真如陳解所說,顏氏將與朝廷對峙,那麼他走私進來的稀罕貴重金屬,包括玄鐵在內,就成了搶手的香餑餑了。
誠然。搭朝廷的線不如搭顏氏的。至少信譽這一點絕對有保障,各方面的糾紛也會少。並且單說眼前,走私的航線就不是問題了。
徐飛豁然開朗,同時心裡也很有些震動。
陳解等於給自己指了一條明路。真是想不到,明明應該是刀頭舔血的魯漢子,卻有這樣一份獨到的心思。他想起當時察覺到陳解不同尋常,順著線索摸下去,查出了他的案底,之後又重金賣給秦孤陽,等於是將陳解結結實實地得罪了,還好他沒有追究,否則自己還真是麻煩了。
他忍不住問:“你說這些話,等於也是幫了顏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什麼?
似乎想起了什麼,陳解目光略有些遊離,隨後煥生出幽幽殺機:“我和顏獨步非敵非友,但他若與景朝皇帝為敵,我很樂意助他一臂之力。”
他說罷不顧徐飛的驚訝站起來欲走,艙外卻快速走進來一個人,低聲急快地說道:“徐叔,有一艘很可疑的小船。”
徐飛收斂了情緒,冷肅問:“什麼船?”
“不知道,鬼鬼祟祟的,大夜裡不點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