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老三的船上做手腳吧?
想到這種可能,蘇錚不寒而慄,這也太狠了吧?
忽然她有種被窺視的感覺,抬頭一看,徐老大正盯著自己,遠遠點了點頭,好像在打招呼一樣。
蘇錚卻有一種被瞬間看透的感覺,表面上卻沒有表現出半分,也回應著頷首,表情無懈可擊。
徐老大的興味更濃了。
蘇錚只想學子們趕緊離去,誰知道他們就在這裡停下腳步了,一人驚道:“那不是永年的掌櫃嗎?他跟這件事有關?”
“你沒見還有劉府的大管事?聽說又是他們兩家在爭執,這次多半又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不可能。尋常小打小鬧怎麼也不會弄出人命,這次很奇怪……”一個喃喃的聲音在較近的地方響起。
蘇錚看去最先見到一張微黃枯瘦的臉,十五六歲樣子的少年,明顯營養不良的樣子,但五官長得眉清目秀十分不錯,稚氣中透著濃厚的書卷氣和一種被生活打磨出來的堅韌,此時正凝視走進大堂的人們,目中透出一抹思索,微光閃動之中有種睿智的光芒。
“劉琪,你說奇怪,倒是說說哪裡奇怪。”一個學子高聲道,叫做劉琪的少年頓時嚅嚅地垂下頭,盯著地面不說話,那學子哼了一聲:“總是這副臭樣,又沒人打他罵他,叫他說幾句話跟要他命一樣,可這種場合又偏要跟來,萬一一會鎮令大人要他答話……真是丟臉,死讀書的書呆子!”
另一個人拉住那學子:“算了算了,被人聽去可不好。”
蘇錚不由多看了劉琪兩眼,她想起了那天她在包子鋪前看到李存磊等人在文墨店裡買東西,當時這個劉琪就被嘲笑得落荒而逃,聽說是父不詳祖籍不明。
這兩眼就發現他身上衣服很舊了,袖口肘部都縫著補丁,顯得很落魄,再看其他人,個個光鮮亮麗,李存磊就把自己過年才穿的一套衣服拿出來了,派頭正正的,哪裡像他?
而且劉琪也會在場唯一一個沒帶下人的。
正看著,冷不丁劉琪抬頭看了她一眼,蘇錚頓時有些尷尬,咧嘴對他稍微笑了一下。
劉琪一愣,和善地點點頭,既不見羞惱之色,也沒有因為她是“下人”而怒視輕賤。
這片刻那邊大堂已經審上了,庚溪鎮的鎮令是一個四十來歲微微有些發福的中年人,驚堂木一敲,就開始詢問昨天之事的起因經過,趙文杜掌櫃等人一一如實說了。
不同的是杜仲提到了琅家和琅家大小姐琅水色,可趙文和劉管事只說他們劉府和永年有些過節,對琅家分毫未提。徐老大語句模糊,遇到敏感處就推說不知,兩邊不相幫,態度中立。
蘇錚只看到杜仲的臉色如同鍋底一樣,只差蹦起來咆哮了,而鎮令大人神情滿意,轉頭叫人又帶丁老三的人上來。
沒有意外的話,這件事根本波及不到琅家。
蘇錚嘆了口氣,看到這裡學子們好像也都預料到事件會如何發展,便失去了再看的興致,去了後堂。
來到這裡,蘇錚才知道學子們為什麼都要穿得喜氣洋洋,並炫耀似地帶出了下人。
後堂好幾個侍女老媽子走動,鎮令大人家的女眷也來了。
“聽說鎮令夫人來了衙門,想借著今日相看相看,這是真的嗎?”
“看樣子是真的了,要是我家公子被鎮令夫人看上,娶了鎮令千金,我們老爺夫人該高興壞了。”
蘇錚聽著旁邊兩丫鬟的自以為隱秘的議論,張了張嘴,這都是什麼事啊,還沒下場考呢,現在就要挑乘龍快婿了,最不可思議的是這些學子們一個個都幹勁十足。
蘇錚敏感地發現先前那種同窗相親相愛的氣氛消失了,各自找了位置坐下的學子們保持著各自形象的最完美,同時互相暗暗提防,只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