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用也無毒。”聲音停了一停,才又說。“應該是說,用盡這香匣之內,任何一種配方,調出來的香都是無毒的。”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說,她要毒害我?”他不信,不想信。不禁撫著筆,打斷韓良。“況且,聞香的不只我,頭痛的卻只有我一個人。”
“主公,香雖然是無毒的,可是混在一起後,再經藥引,就能成為劇毒。”韓良舉起手,指著那爐香。“確實,尋常人聞嗅這些香料,真能安神養身,有百益而無一害。但是,唯獨對主公您來說,卻是劇毒。”
耐心,漸漸要用盡了。
“為什麼?”他很緩慢、很緩慢的問。
韓良吐出一個字。
“血。”
“說清楚。”
“是。”韓良應著,望進關靖深幽的黑眸。“『婦人心』這種毒,專殺男人。必須要用女子之血,作為毒引,混入男人血中後,男子聞香數日後,就會開始頭痛,而且愈是聞香,愈是死得快,但是不聞香,又生不如死。”
她的血。
心思疾轉,幾乎是立刻就想起了。
有生以來,關靖第一次恨起,自己過目不忘的記憶力。
韓良仍在說著。
“那日,您被刺客砍傷,是她以自身之血,混入香料之中,替您止血。於是,您的血裡,就混入了她的血。”
關靖深吸著氣,沉吟不語。
“主公,她來之前,您的頭,不曾如此痛過,不是嗎?”
他依然不語,腦海之中,全是她過往,日日夜夜,溫柔伺候他的模樣。
那些,全都是假的?
沒錯,他確實懷疑過,她可能是間諜。
然而,他是那麼自信,以為終究能夠收服她,就像是他收服了韓良、吳達、子鷹,以及其它無數人。
他還以為,她多少對他動了情,不是嗎?
韓良的聲音,在廳室裡迴盪著。
“主公,要使用『婦人心”,就必須先服藥,讓血中染毒。服藥者會身心皆痛,日夜有如肝腸寸斷,時間長達三年。“此種下毒法,駭人聽聞。”下毒之人,形同陪葬,因為難以施展,所以失傳已久。“
“她是用自己,餵了我中毒嗎?”他問,聽見脫口語音中,帶著笑意。
“是。”
是嗎?
她就這麼希望他死?她就這麼痛恨他?同床共枕、相擁同眠,不過是心機計算?
她籌謀這毒計,籌謀了多久?三年?不只?三年只是服藥的時間,要有這念頭,到真的下定決心實行,又要進到關府,留在他身邊,找到機會,是花了她多少年?
“主公,她有這決心,能忍這樣的痛,非要殺您不可。這個女人,絕非是尋常人可以比擬。”
是的,她不是一般人。
他早就注意到,她有著尋常人沒有的勇氣。
會留著她,就是因為,她的勇氣世上罕有,甚至連絕大部分的男人都比不上。她不像幽蘭那麼柔弱,而是勇敢又堅毅,才吸引他的注意,讓他想要她,得到她的人與她的心。
偏偏,等到回神時,才發現自己對她迷戀已深。
“主公,沉香非死不可。”
韓良的話語,餘音繞樑。
關靖無語。
在他走上這條路之前,早就該知道,遲早會遇上這樣的人。
這一路走來,他耗時這麼多年,機關算盡、雙手染血,一步步踩在無數人的屍身上,好不容易,才來到這個位置。
一個小小的女人,算什麼?
算什麼呢?
但是,心,被扭絞著,像是被擰出了汁、被擠出了血。
他早就算著了,遲早會有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