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睡覺時間,尉遲鉉抱著凌至秋回到臥室,躺在床上,凌至秋乖巧地依偎在他身前,靠在他的胸膛上,閉上了眼睛。
尉遲鉉緊繃的弦慢慢地放鬆,也閉上了眼睛。他生怕剛才接吻時流露的那一絲停滯會被凌至秋髮現。幸好,至秋沒有感覺到吧?
關上燈,臥室裡一片黑暗。昨晚上尉遲鉉沒有睡好,今天他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感知他已入睡,凌至秋翻身從他懷裡脫離,背對著他,睜開了眼睛。
眼裡一包眼淚,默默流下。
他怎麼可能沒有感覺。
尉遲鉉分明就是嫌棄他了。那個吻不過是個安慰性的吻而已,開始的時候還很熱切,到最後,結束的時候幾乎讓人尷尬欲死!
他已經是一個燙手山芋般的存在。
尉遲鉉不放棄他,大概是出於憐憫或者什麼說不清的道義。
凌至秋深深明白自己在尉遲鉉心裡,已經變成了什麼樣的地位。
——嫌惡卻又不得不應對,厭煩卻又不得不安慰。
何必,何必。算了,算了。
……
兩人早晨是同時醒來的。凌至秋又趴在尉遲鉉的懷裡,不想抬起頭。
尉遲鉉溫柔地吻吻他的頭頂,“今天要不然我們出去兜兜風,到風景好的地方去住幾天?”
凌至秋聲音悶悶的,“不要了,你別為了我影響工作。而且,我請的假也到時間了,必須回劇組。”
“是嗎?”尉遲鉉捨不得他滑膩的肌膚,在他脖子上摸了摸,“我送你去?”
“不要。”凌至秋柔柔和和,但很堅決,“你去上班,真的。我知道,魏……俊楠那邊其實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杜堯一個人不好辦。你去。我吃完中飯就讓王玉來接我,我要回去繼續拍戲,不能因為我拖累劇組。”
尉遲鉉聽見他居然這麼輕易就說出魏俊楠的名字,想是已經放下了,也便放心,“好吧,那起床吧。”
凌至秋抱著他的脖子,在他頸窩裡蹭了蹭,“我還困……想睡。你起吧,去上班。我再睡一會兒好不好?”
尉遲鉉笑道:“小懶豬。”手摸到他臉上,捏捏鼻子。
“唔……討厭。”凌至秋趁勢放開他,翻了個身。
尉遲鉉起身,又在他肩膀上吻了下,“拍完這部戲,我讓長東給你放假,我們去旅遊,好嗎?去看普羅旺斯的薰衣草花田,再去摘阿爾卑斯山的雪蓮,去看撒哈拉的日落,再去聖托里尼迎接日出……”
凌至秋笑笑,依然背對他,手伸過來撫了撫他下巴上刺刺的胡茬,“現在哪裡都不去,要睡覺。不要吵我,去刮鬍子。”
尉遲鉉發狠啃了他肩膀肉一口才罷休。
凌至秋沒有睡著,他支著耳朵,聽見尉遲鉉哼著歌洗漱刮鬍須,然後去更衣室裡換衣服,最後走下了四樓。一切歸於寧靜。
他眼睛睜開,望著臥室角落的某個點,一臉平和。
他又躺了好久,確信尉遲鉉離開了莊園,才起來洗漱,吃早餐,陪球球玩耍。
他在老喬沒有注意到的時候,進了地下藏品室。
自己的那張笑容明豔動人的照片拼圖依然擺放在藏品室大廳的正中央,裡面的人天真可愛,彷彿對世間的一切邪惡都不知曉。
凌至秋哀傷地在這幅圖片前站了好久,走近,慢慢地尋找,找到了當初在生日會上,從小盒子裡取出來的那一片拼圖。
那是一塊嘴唇上的粉紅色拼圖,嵌在幾千塊拼圖裡面,毫不起眼。凌至秋伸手,指甲用力一扣,將那一片拼圖從圖片中取了出來。
也許是他太用力,也許是受到拉扯的緣故,突然間,“稀里嘩啦”,拼圖崩塌了,一片片的拼圖片從相框裡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