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了一年,都未見過他面!’父皇問道:‘你兩人為什麼不見面?”大公主道:‘保姆不許!’父皇笑道:‘你夫妻們的事體,保姆如何管得?’大公主聽了,回到府去把保姆喚到跟前,訓斥一頓,徑自就把附馬喚來了。我大姐姐是夠膽量,才敢如此。其他歷代公主,連在關外稱皇的三代都算在內,沒有不受保姆欺負的!”冒浣蓮聽了,真是聞所未聞,大感奇異,公主繼續說道:“我們宮裡的規矩,公主死了,公主的器用衣飾,就全歸保姆所得。因此保姆們對公主就越發管得嚴厲,不許做這,不許做那,連行動都沒有自由,好些公主就因長處深宮,鬱郁而死。算來,我還算好的了。”冒浣蓮暗想:“這樣看來,保姆虐待公主,和鴇母的虐待妓女,倒差不多!”公主低吁了一聲,問道:“你們尋常百姓人家的女兒,可有這樣受管束的嗎?”
張華昭微微一笑,說道:“我們那些號稱詩禮傳家的名門淑女,也一樣被管束得很嚴,只不過沒你們那麼多保姆,不是受保姆的管束而已。大約你們皇家是名門中的名門,所以儘管做皇帝的怎樣荒淫都可以,但做公主的卻要守祖訓禮法了。”冒浣蓮點頭暗道:“他倒看得比我清楚,不能專怪保姆,保姆只是替皇帝執行家規禮法的人罷了。”
公主繼續說道:“我是光帝(順治)第三個女兒,五六歲的一時候,父皇去世(其實是到五臺山出了家),皇兄繼位,比起其他的公主來,受保姆的管束,還算是較松的了,但處在深宮,也是度日如年,幾乎悶死。後來容若來了,他是我們的內親,和皇兄親如手足,常到內廷遊玩,他見我鬱鬱不樂,就帶我出宮到他的家裡玩,他的母親也喜歡我,以後我就常常藉口到相府去住,溜出宮來。
“直到去年的夏天,有一日,容若突然來找我,悄悄地問我,有沒有專治內傷症的大內聖藥,因為他知道有好些聖藥是每個公主都賜一份的。我問他要來做什麼,為什麼不向皇帝要,卻向我要?他笑嘻嘻的不肯說,我發小孩子脾性,他不說我就不給,他熬不過,才告訴我說,是給一個江湖大盜治傷的。我非常好奇,覺得這件事情很夠刺激,就要求他讓我看看江湖大盜到底是什麼樣子的,我們約定彼此都不準對別人說,結果他讓我去看了,我起初以為江湖大盜不知是生得多兇惡的樣兒呢,哪料卻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冒浣蓮插口道:“一個怪浚豪的少年!”
張華昭面上一熱,說道:“冒姐姐開玩笑,我在五臺山時,受了容若姑母多鐸王妃的飛鏢打傷,後來夜闖清涼寺,又受了禁衛軍的圍攻,身受重傷,流血過多,成了癆症。要不是公主賜藥,我已活不到現在了。”
冒浣蓮聽後,心中了了。她想:像公主這樣深感寂寞鬱悶的人,一定有許多古古怪怪的幻想,她發現了“江湖大盜”這樣俊差,一定常常溜出宮來找他談話解悶,久而久之,就生了情愫。只不知張華昭對她如何?
公主小嘴兒一呶,又道:“我很任性,我想要的東西,總要到手方休。我在宮裡悶死啦,容若說昭郎就要離開了,冒姐姐,你是來接他出去的嗎?你們能不能帶我到外面去玩?暖,你們不知道,有時候我真想安上一對翅膀,飛出深宮!”這時的公主,性情流露,就像一個淘氣的小姑娘!
冒浣蓮心想:你要完成這樣的心願,那可比要摘下天上的月亮還難!
正思量間,忽然複道望來了“閣閣”的腳步聲,冒浣蓮忙把頭巾整好,回頭一望,只見納蘭容若走了進來。
納蘭見公主和冒浣蓮貼身而坐,款款而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