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侯必直驅洛陽,既然要遷都避其鋒銳,那不若決絕,燒了這洛陽。諸侯起義,旗號大義,實則不過驅利爭名。洛陽成死城一座,諸侯便得之,也無利可獲,進軍士氣必當受挫。」
「另則燒了這洛陽,雖然相國必遭天下共指,但是這諸侯之名也會被罵做無能之輩。道義之號雖大,但是終非正統,若在不得民心,這諸侯之軍也就只此而已了。」
說著文士笑看向董卓:「相國,燒一城而已,這天下正統可是在你手中,這一城又算得了什麼?」
文士的語氣雖然風淡雲輕,但是話的內容卻叫人不寒而慄,焚燒一城加上燒死這一城中不肯遷走的百姓,在他的嘴中說的如此輕巧。
但是不得不說,燒了這洛陽,諸侯行事,就再無民心可言了。到目前為止諸侯的出現幾乎沒有對局勢有任何的改變,要是洛陽再被燒了,他們的出現就是反而使得世道更惡。
在能不能過活面前,沒人會說什麼大義。
「李儒,毒士之名,果真不假。」董卓冷冷地看了一眼身邊的文士,撤馬回身,留下了一句:「那便燒。」
被叫做李儒的文士站在原地笑看著董卓離去:「此非是毒,謀無善惡,兵無仁。」
「相國,這天下用兵之人,哪個不是該萬死之輩?」
天下大亂矣,這場火,做烽煙正好。
此時董卓為天下所指,董卓雖強,不能抗衡。不若西退長安,固關而守。
讓出這中原之地予諸侯世家爭奪,待到諸侯疲敝之時,再逐個擊破,取天下之地。
以諸侯之力破去諸侯,以世家之力破去世家。
屆時廢了這漢家數百年來世家盤踞的分封固局,開一個清平世間,立一個千載治安。
李儒為漢博士,少時曾讀史記,其中記李斯列傳,記白孝列傳,他挑燈讀了一遍又一遍。
嘆先人浩氣風骨,以天下為局,立盛世之志,予萬民治國。
那時他便立下一誓,此誓當用他一身為成。
漢朽矣,不破不立!
先人故去,大業未成,他李儒來。
設局天下,請諸侯落子。
李儒看著洛陽,眼中映著宮樓無數:「此局已開,且來便是,李儒等著。」
拉過韁繩,他知道他是要一人對弈天下諸侯,他也知道他做的事要千夫所指。
但是丈夫,生當此為。
······
待到諸侯入關,引兵洛陽,董卓已經將洛陽幾乎搬成了一座空城,遷走了百姓,取走了宮中財貨,在洛陽後的各縣留兵而制守諸侯。
諸侯至洛陽時是夜裡,董卓只留下了一把火。
那大火將洛陽城中燒灼,將金宮翠殿燒成焦黑,將樓閣屋簷燒做廢墟。火焰裡房梁傾塌,火光照亮著整座洛陽城,也照亮了圍在城邊的諸侯軍。
橙紅的火光下,諸侯軍的身前被照亮,身後卻籠罩在陰影裡。
顧楠站在洛陽城前,火光沖天,她看向身邊的曹操,曹操面無神色,握著腰間的劍,手在發抖。
幾路諸侯退去,幾路諸侯走進了洛陽城中滅火。
「卡啦,轟!」
隨著房梁斷裂的聲音,火中又是一座房屋塌了下來。
一盆水潑在了抖動的火焰裡,卻沒有半點讓火勢下去的意思。
冬天的冷意再無,走在即使只是站在城外撲火,也只覺得連空氣都是燒灼的。
一城的大火,即使是數萬人在撲滅,也足足用了一日。
直到第二天的午間,將要日落之時,火勢才漸漸小了下去,只剩下幾處地方還在燒著。
士兵走在廢墟之間,一邊撲著火一邊時不時會看看有什麼沒有燒去可用的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