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同我說那本書中的紙距今至少五十年。因為所用的紙根本不是這些年用的新紙,這種紙早年就已經沒人用了。」
「先生剛才也說了,書是先生重新抄寫的,是在五十年前?」
「沙沙。」外面的風搖晃著樹影。
這一次,顧楠沒有再回答郭嘉。
很久,郭嘉的臉上勉強帶上了一絲淺笑,他不知道此時該用什麼樣的神色,面對眼前的人。
因為那或許,是千百年的孤獨。
或許是一個心懷著改變世間的執念,經過了是千百年的世事變遷,從千百年前默默走來的一個人。
他淺笑著,問出了自己最後的一個問題。
「顧先生,記下百家之言,想要佈教於天下,一改世事的人。是不是,從頭至尾,都只有你一個人,用了千百年的時間?」
第二日的清晨,顧楠剛起床,打了一盆水,坐在院子裡洗著臉。水珠沾濕了頭髮,屋簷的瓦礫下傳來輕輕的笑聲,她側頭看去。
玲綺正坐在那裡和刁秀兒學著刺繡,不知道在繡什麼。不過看她面色窘迫,還有刁秀兒在一旁掩嘴輕笑的樣子,就知道她繡的不會很好了。
看著兩人的樣子,顧楠神色舒展,勾起嘴角。
可等她回過頭來,目光落到了水盆中,正好見到水面倒映著她的臉孔。那張臉從來就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她臉上的笑意漸漸無奈地沉下,拿起身邊的一個斗笠戴在自己的頭上正了正。
院子外傳來扣門的聲音,玲綺和刁秀兒停了下來。
「我去看看就好。」顧楠起身對著她們溫聲擺了擺手,便走出了院子。
穿過堂間,開啟大門,來人是郭嘉。
說是近日身子有些不適想要顧楠幫忙看看。
「這幾日是不是又是徹夜不睡,或是喝了幾次爛醉?」
堂前,顧楠坐在郭嘉的對面抬著眉頭說道。
如果有在按時吃她給的藥,平時自己注意身子,郭嘉的身體應該能一點點的調理回來才對。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總給人一種弱不禁風的感覺,總是身體不適。
「夜不能眠,是公務在身,酒至醉處,是興之所至,這兩樣嘉應該是擺脫不了了。」
郭嘉淺笑著說道,看那樣子,是完全沒有想要改過的打算。
「你自己不注意調理,我給你什麼藥都沒用。」顧楠橫了他一眼,伸出手來:「先讓我把個脈。」
「是。」郭嘉說著,把著自己的手放在了顧楠的面前:「勞煩顧先生了。」
顧楠捲起袖子,將手掌搭在他的手腕上。
但是沒有多久,她就皺起了眉頭,輕咦了一聲。
「脈象平穩,不該是寒病之相啊······」
這邊顧楠認真的把脈,而郭嘉卻像是若有所思的樣子,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面前的顧楠。
突然,他笑眯眯地說道。
「顧先生,活了數百年之後,你是什麼模樣?」
顧楠正專心把著郭嘉的脈象,聽到郭嘉的發問,也沒有多想,隨口說道。
「便是一個人,該走了人都走了,能有什麼模樣?」
話剛出口,她就反應了過來,放在郭嘉手腕上的手指微微一顫。
看向郭嘉,郭嘉正淡淡地微笑著,低頭看著她把脈,也不知道有沒有把她的話聽進去。
顧楠還是強笑了一下,矯正道。
「這是我猜的,如果我能活到百年之後,大概會是那個樣子。」
「嗯。」郭嘉像是認同了顧楠的話,點了一下頭笑道:「自然,沒有人能活到數百年之後。」
「不過顧先生。」他抬起頭來看著顧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