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書倒是確實晦澀難懂。」秦王略微沉默笑道:「說說有什麼不懂,我講與你聽。」
顧楠的臉色有些古怪。
眼前的這位秦王,她總是看不出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大殿中的喜怒無常,又或者下令時的決絕和一意孤行,私下中卻是常是笑著,此番卻是又要為她講學。
想來卻也是,為王之人,起碼的要求就是不露喜悲聲色,不形於色,不發於聲。
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更好的保證威嚴。
「說說看吧,寡人多少應當能講上一些。」
遲疑了一下,顧楠說道:「周天氣轉,歸流而虛,尚有不明。」
「如此,此乃運氣之道周天為期,你可知周天?」見顧楠搖頭,秦王就講解道:「所謂周天,即為內中周環一期,其中十二經絡,七十二穴道,繞周身而行,此為一週亦為一小周天······」
秦王的講解很詳細,有理有據,幾乎將每一個顧楠可能不知道細節都一一提出,講到興起也會開幾個玩笑。
若是說他不為大王,或許會是一個很好的講師。
一個講解,兩人便是從早晨講到了午後。
也從最開始的講解,變成了閒聊。
「我與你師也算是老友。」秦王接過一杯茶,悠然地慢慢說道。
「白起喚你楠兒,那我也便喚你楠兒了。」
「大王自便就是。」顧楠收起竹簡,這一卷卻是已經講解了個透徹,不再有看不懂的地方了。
秦王捧著杯子,有些冷的日子,溫熱的茶水捧在在手心裡很是舒服。
他似乎在斟酌著說什麼。
過了一會兒,他說道:「楠兒,你是不是怪寡人害死了你師?」
似乎有考慮到了什麼,認真地說道:「說便是,現在寡人不算是秦王,算是你嬴伯。」
顧楠將捲起的竹簡放在一邊。
若是說不怪自然不可能,可以說若不是秦王執意北上,白起用不到走到如此地步。
「終究是師傅自己的選擇,怨不得別人。」顧楠嘆著氣。
沒有死在歷史上那般因為功高震主而被賜劍自刎的路上,已經是很好了。
不過二十的少年,卻讓秦王有一種正在和一個和自己一樣的老人在說話的感覺。
心性才學都上選,秦王給了顧楠一個評價,可惜已經沒人年輕人該有的朝氣。
其實本來,白起死後,顧楠想要離開秦國,去往各地遊歷。
奈何,答應了白起,看一番那太平世間。
顧楠在最後還是選擇留在了秦國,這個她老師為之徵戰了一輩子的地方。
她明白,要不了幾年,這裡會出現一個人,能夠掃清六合。
那個人叫做嬴政。
「楠兒,寡人想讓你為百將,統領一支禁軍。」秦王喝著茶,突然說道。
統領禁軍,不算是多大的官職,但是身為禁軍護衛統帥,需要常在秦王宮左右。
如此他就也就更容易看看,顧楠是否可用了。
顧楠的眉頭微皺:「大王,持孝三年,當不身官職。」
「寡人要用你,管那些俗禮何事?」秦王笑了笑:「這樣吧,寡人先不與你軍職,便當是幫寡人做,練一支禁軍。如何?」
說完,秦王放低了聲音:「你看,這府裡也沒有多少財帛了,這衣食住行,沒份錢財,總是行不了的。」
顧楠聽著秦王的話,一頭黑線,她這才發現,武安君府似乎,確實沒錢了。
秦王宮。
秦王坐在桌案前,看著滿案的文書,放下了手中的筆。
招了招手,喚來了一個宦官。
「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