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黏膩的液體,他微微蹙眉,想叫男人給他手絹擦擦手,卻因不能視物瞧不見身後白枝玉和那些臣子愣怔的神情,將將開了口,忽然聽某個大臣大聲道:“你竟當堂殺人。”
隨之響起的是白瑾摔倒在地的沉悶聲響,他還沒死,呼吸漸失,痛苦難耐地在地上抽搐,目眥欲裂地盯著木朝生。
木朝生只覺得心煩意亂,他總覺今日性情不暢,尤其是聽到那陌生人的聲音之後便愈發嚴重,躁動不安,抓著覆水劍的手都在隱隱顫抖。
如今人死了,或許還沒死,還有一口氣,但他心中舒爽了許多,也不介意再多殺兩個人。
“我不介意再多殺兩個人,”木朝生彎著眼睛笑起來,那股冰霜般的冷氣瞬時便散得乾乾淨淨,語氣又輕又軟,狀如撒嬌,“陛下若要治我的罪,終歸已經殺了,那便多殺兩個人,以免浪費這死罪的名頭。”
劍尖在殿中地磚上劃過,帶出一道尖銳刺耳的聲響。
木朝生提著劍悠然穿過人群,朝著先前聲音傳來的方向而去,道:“先從你開始吧。”
他滿身血,像個修羅,帶著徹骨的殺意,也無人阻攔,吳信然還要維持最後一絲假面,不能輕易讓吳家冠上謀逆的名頭,哪怕殿外有自己的眼線也不能輕易暴露。
這些個道貌岸然的臣子,一旦遇到這般情況,先前的團結一朝崩潰瓦解,紛紛退散開,擔心木朝生誤傷到自己,將那開口的臣子退上前去。
季蕭未冷笑了一下,他並不阻攔,也不讓白枝玉上前去,只見對方神情恍惚,知曉他從未見過木朝生殺人,只當他還是個亟需保護和寵愛的孩子,卻忘了木朝生是從地獄火海里自己一步一步爬出來的。
被人打斷了傲骨,踩踏到深淵泥沼中,卻只需要一隻手拽一拽他,他便能自己爬出來,便能夠抓住生機。
只要木朝生想活著,他一定能活下來。
那官員被木朝生步步緊逼,他一向當木朝生十個不值一提的男寵,沒想到這看不清東西的少年五感那般強悍,竟能精準捕捉到他的方位和行動。
無論往哪裡逃,都像是被困在對方的牢籠裡,逃不出去,死亡的壓迫感籠罩著他,讓他一時間追悔莫及,早知便不該開口說那般話,更不該跟著吳信然來此。
這群傢伙一旦危及到性命便只顧著自己保命了。
官員聲線顫抖著,連連後退著,道:“我僅是實話實說,分明是那吳——”
“陛下以為殺害一個手無寸鐵的殘廢孩子,真相便能永遠被掩藏麼?”吳信然冷聲打斷道,“白瑾與白少傅滴血認親的結果大家都有目共睹,木朝生擠佔他人身份,矇蔽朝中重臣,如今又當堂殺人,這也是大家眼睜睜看見的事實,陛下如今難道還想要包庇這般惡劣的兇手麼?”
木朝生腳步忽地停下來,腦袋嗡地一聲響,驟然轉過頭去,“你說什麼?”
什麼擠佔他人身份,什麼滴血認親?
方才死的人是誰?
白枝玉臉色驟變:“小槿兒!過來哥哥這裡!”
他匆促上前去,想要抓住木朝生,捂住他的耳朵,卻只聽吳信然朗聲笑起來,一字一頓道:“你心中應當清楚吶。”
“木朝生。”
木朝生愛得不深
木朝生的眼睛其實可以見些光,模模糊糊,看不清楚東西。
心神一震之後那些光瞬時便滅了,又一次陷入黑暗。
心跳隨之驟停了片刻,淺淡木槿香撲面罩過來,帶著血腥氣,而後便被人攬在懷裡。
那雙冰涼的手落在耳上,想將外界的聲音都擋住。
木朝生腦中嗡嗡直響,亂糟糟一團,吳信然的話再腦中轉了一圈,還是沒能將那些分明十分清晰的話語琢磨明白,只怔怔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