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三月絲毫沒有春天的氣息,寒風裹挾著沙土捲起漫天黃塵。
克圖城內本該熱鬧的集市也鮮有行人,走卒小販或是躲進酒肆吆五喝六,或是躲在茶館評說天下。
當然窩在賭館裡的人永遠不會在乎天氣。濃烈的汗臭味令人的鼻子麻木,亢奮的叫喊聲掩蓋了外面狂風的怒吼。在這裡人們不但忘記了天氣,忘記了時間,也忘記了自己。
賭館內滿臉橫肉的打手躲在陰暗的角落掃視著賭徒們,胖乎乎的賭館老闆手握著兩核桃在賭場內逡巡,一個夾在人群中模樣十分俊俏的女孩引起了他的注意,他那胖臉上的肉顫了顫然後邁著八字步踱了過去。
“爹爹別玩啦,快回家吧,娘還等著你買藥呢。”小女孩拉著一箇中年男人的胳膊哀求道。
“爹翻了本就回去。”中年男人頭也不回敷衍道。
“爹爹,不能再賭了,錢是留給娘買藥的啊。”
“王老三,不能再賭了,你看你閨女急的啊。”賭館老闆分開眾人語重心長的說,“你那婆娘還等你買藥呢,別賭了,快回家去吧。”胖老闆一副宅心仁厚的模樣。
王老三看了看自己的閨女又看了看胖老闆,猶豫了一下拉著女孩轉身欲走。
“張老闆,王老三還欠一兩銀子呢。”搖骰子的莊家附在胖老闆的耳邊說道。
“你說什麼?”胖老闆擰著眉問道。
“我說王老三還欠一兩銀子呢!”莊家大聲道。
聽到喊聲,賭館裡瞬間安靜了下來。王老三像被施了定身術一般凝在了當地,動也不敢動。兩個滿臉橫肉的打手已經悄然站在了門口。女孩緊緊拽著中年男人的胳膊,兩隻黑溜溜的大眼睛裡充滿了恐懼。
“沒什麼,沒什麼。大家繼續玩,欠一兩銀子也沒什麼對不對?我這也不差這一兩銀子是不是?”胖老闆笑眯眯的說道。
胖老闆的話音剛落人群中立刻有人附和道,“張老闆就是爽快。”“張老闆豪氣!”人們拍完馬屁又接著賭去了,賭館裡再次喧囂起來。
“謝謝張老闆,謝謝張老闆。”王老三連連道謝。
“哈哈哈,不客氣。”胖老闆拍了拍王老三的肩膀笑著說道,但他的眼睛卻色眯眯地盯著王老三身邊俊俏的女孩,“王老三,聽說這閨女不是你親生的?”
王老三被問得愣了一下低頭看看女孩連忙擺手道:“不不不,是親閨女,是親閨女。”
“噢——看來大傢伙是胡說八道了。”胖老闆把玩著手中的核桃點頭說道。
“那我就先告辭了。”王老三作了一個揖說道。
“別急著走嗎。”胖老闆一把拉住王老三的胳膊說道,“郭先生,把賬本拿來看看。”
“不用了,張老闆,我知道還欠著十三兩銀子,我這不是想翻本嗎,要不您再讓我緩緩,我過陣子抓著靈獸賣了錢一定還您。”王老三哀求道。
“王老三,聽說去年你抓靈獸跑到漠北去了,還救了漠北蒼狼門的少主,他不會沒給你什麼好處吧?”
“沒有的事,是人們瞎吵吵,我哪有那麼大的本事。”王老三連連擺手道。
“哼哼,都是別人胡說。既然如此,你拿什麼還你的賭債啊?你不是不知道咱們賭館的規矩吧?這利滾利可就不止十三兩啦。”胖老闆的臉上還是掛著笑,但是眼神卻不再和善。
只聽賬房先生拿著算盤噼啪一陣亂打一個催命的聲音便傳了過來,“王老三你這帳欠了兩年零四個月,你現在還欠咱五十七兩銀子。”
王老三聽到這個數字嘴角抽搐了一下,呆了。
“這帳怕你是還不上了,你的房子也抵給我了,地也沒了,靈獸抓了兩年也沒抓到一隻,我看你這閨女長得還水靈,要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