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桓峰似乎知道她的來意,面容也多了幾分鄭重,“軍營裡大都是血氣方剛的男子,見了你這般貌美女子,自然是多有議論。習武之人不拘小節,沒那麼多禮制講究,傳言總是有些的。”
這一席話說完,光明磊落,倒是教陳婠原先準備的說辭無處可用。
她忽而一笑,“既然秦將軍如此開誠佈公,那麼倒是我多心了。明日就要和大哥回京,今日便算作與將軍告別。”
說話間,不覺便登至山頂,儘可俯瞰山川河流,雄偉的石碑立在不遠處,赫然刻著山海關三個大字。
風吹得更烈,陳婠裙角翻飛,只見秦桓峰忽然轉過身來,猛地攥住她雙手,抵在自己胸前,“今日一別,再見歸期便至年關。我秦桓峰一介武者不會甚麼甜言蜜語,只有一句話要問你。”
陳婠掙了掙手,絲毫不起作用,但心中已然隱隱有所預感。
“自當初陳府,對姑娘一見傾心。如今經歷重重坎坷,心下更是堅定。不知陳姑娘,可願嫁與秦某為妻,不敢妄言榮華富貴,但此生願傾所有盡付與你,此心昭昭日月山河,決不更改。”
他揹著夕陽,仍憑烈風吹打,但那面容上的堅毅卻如山巍峨,如海深沉。
陳婠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承諾,即便是從前封禛也對她花前月下,說過不負天下不負卿的話,但如這般盟誓,她卻是第一次經歷。
她不曾想過,一個男人的誓言會說的如此動人,如此令人心生安穩。
秦桓峰往前一步,低頭吻上她的手背,“若秦某得妻如你,必一心一意,再無其他。”
陳婠始終沒有開口,他們之間,往事種種,情分自然是有的,但說到嫁娶終身大事,陳婠還仍不能決定。
情愛之事,豈能草率,開弓便沒有回頭箭。
與此事上,陳婠是自私的,她明知秦將軍對自己有意,卻並未拒絕。
說到底,不過是因為她怕了,對任何人都無法真正地信任依靠。
“數次相助之恩,我都銘記在心,”陳婠抬眸,“對將軍心中感激。”
秦桓峰怎會聽不出話中含義,良久,他鬆開手,“無妨,來日方長,我不會強迫與你。”
只是陳婠還來不及看清他此刻的神情,忽覺身後冷風颼颼,秦桓峰霎時臉色大變,猛地將她拽至身後。
電光石火的瞬間,劍已出鞘,直劈來人面門。
登時殺意四起,陳婠驚恐地望著從四面湧來的殺手,約有數十人不等。
明晃晃的彎刀,刀刀致命。
秦桓峰伸手迅猛,一面護著陳婠,一面招架。
來人著異族服裝,深黑色如修羅可怖。
“烏蒙來的探子,若是真英雄,就衝我一人來,傷害弱女子非男人所為!”
幾人停步,似乎是聽懂了,便揚起刀點了點。
秦桓峰猛地將陳婠一推,“去躲到石碑後面,那裡往東走是一條密徑,我纏住他們,你伺機逃走,越遠越好!”
他力氣太大,陳婠幾乎是跌在地上,此時也顧不得許多,生死關頭,陳婠沒有半分猶豫。
場中殺戮越發慘烈,秦桓峰以一敵十,絲毫沒有落了下風,倒是利落地斬殺了數枚人頭,骨碌碌滾到黃沙裡去。
刺鼻的血腥味襲來,陳婠一低頭,竟看到滾到腳邊的人頭,猙獰著大張雙眼。
她強忍住懼怕,不讓自己叫出聲來,只緊緊攥住手,將人頭踢到遠處。
逃離的密徑就在不遠處,陳婠望著激戰正酣的秦桓峰,幾次邁出的腳步又收了回來。
天幕已然將黑,昏黃的沙土漫天飛揚。
不知過了多久,場中只剩下兩名烏蒙探子將他團團圍住,仔細看去,秦桓峰背上刀痕正滲出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