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將父親和大哥急詔入宮,商議對策,前朝之事,有父兄二人擔當,暫可安撫臣心,但終歸不是長久之策!
陳婠忽然想起了一個人,而幾乎同時,陳棠也將那個名字脫口喚出,正是塔穆。
……
一連三日,衣不解帶,陳婠親力親為,皇上的高燒依然不退,神智亦是時而清醒時而昏沉,但連一句完整的交待也不曾有。
眼看朝議之事不能再拖,已有上書開始初露端倪。
魏太醫試了許多種藥方,便是暫時降下了些,很快又熱了起來。
本想用冰塊冷敷降溫的法子,但魏太醫說陛下身子不能禁邪寒侵體,只得作罷。
此時,大雪如鵝毛,嚴寒凜冽。
她的心中,何嘗不是一片冰封沉重。
這是她從來沒有面對的過的困局,即便是在從前,封禛也是將所有事情都打理妥當,她所面對的敵人,都來自於後宮形形色*色的女子。
但如今,江山萬里,繫於一旦。
陳婠靜了片刻,將殿中的炭爐盡數熄滅,褪去外衫,獨步走到殿外屋簷下。
寧春等人見狀連忙勸著,但都沒有任何用處,陳皇后已然站在風雪中,瘦弱的身形越發蕭索。
大片大片的雪瓣落下來,直到渾身凍的有些僵硬,陳婠這才抬步入內。
一件一件將皇上的衣衫褪下,直到露出精壯的身軀,這才揮手將帷幔放下。
燈影中,便見皇后脫去衣袍,用凍地冰涼的身子,緊緊擁住躺在榻上的人。
風雪仍在不停飄落,一刻也不曾停歇。
寧春悄然背過身子,心下酸楚動容,幾欲落淚。
夜色無邊漫長,明日已到了延遲的期限,若再見不到皇上,只怕天下必將一場大亂。
許久,陳婠僵硬的身子被他體溫漸漸暖熱,她將手貼在跳動的左胸房上,只覺得滿心疲憊。
從前,這個男人如山如海,總是他抱著自己入睡。
而此刻,竟換了位置…
俯下身,在他耳畔低語呢噥了一陣子,陳婠只覺得無比的疲累襲來,不知何時就著他滾熱的身子睡了過去。
恍惚中,復又驚醒。
殿中燭火搖曳,窗外漆黑一片,再看身邊的人,依然毫無動靜。
她用力握緊了雙手,黎明之後,迎接她的,是歷經兩世也從未曾經歷過的巨大挑戰。
清了清嗓子,喉中乾啞,她是想喚寧春進來,去將瑞王宣入宮中,以先皇詔命相托。
只是一開口,剛發出一個音節,手臂卻被人輕輕握住。
滾燙的手心,將她手臂燙地發熱。
緩緩轉過頭,那雙清冷銳利的眸子,已然張開,清和地望了過來。
千言萬語,激盪在胸中,這三日的煎熬,於陳婠而言,卻是如此的漫長,彷彿過了千百年…
緊繃的心絃,一點一點鬆開。
靠過去,卻說不出一句話來,只是從來在他面前不願服輸的陳婠,終究是落了眼淚。
封禛撐坐起來,拉過錦被裹住她的身子。
綿延悠長,時間似乎在此刻停歇,靜止。
眼淚偏偏不爭氣地往下落,封禛面含極致的溫柔,一點點將那淚珠吻乾淨,附在耳畔,“朕怎麼能忍心丟下婠婠呢?方才,朕可是聽見有人在耳邊說,朕還虧欠她一個兒子…”
陳婠破泣為笑,含著眼淚嗔道,“定然是陛下燒糊塗了,發夢話的。”
黎明的微光,射破雪光,驅散霧霾,一絲一縷,落入正陽宮中。
這雪,終於要停了。
話一說完,只覺得腹中一陣噁心湧了上來。
陳婠連忙握住嘴,衝著塌下一陣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