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擠進去一看,竟是要找一個押屍的人。原來那戶人家是端州人,老人突然故去了,又講究個葉落歸根,一定要送回端州安葬,但他們家的三個兒子兩個倒在端州,一個雖然在此卻是疾病纏身的。若要那邊人來再送回去,這個天氣,只怕屍身也等不得。因此須找個人幫著送回去。
祁暮這才發現那黑門上都掛了白幛,但門前卻沒什麼人,想來人丁不旺。周圍看招子的人頗有幾個,但揭招子的卻沒有一人。祁暮一伸手便將招子揭了下來。
主家見是這麼一個姑娘揭了招子,十分詫異:“姑娘,你到底知不知道要做什麼?”
祁暮道:“知道,送屍。”
“那你知道是要往哪裡去的麼?”
“端州啊。”不是去端州,我幹嘛要揭招子?
“可是你要知道,我們沒有多餘的人手,只你一個人送過去的。”
“嗯,我也是一人從上京過來的。”
“可那是端州啊。”
“端州怎麼了?怎樣都沒關係,我有武功的。”
主人家還是很猶豫,祁暮道:“你是怕我弄丟了麼?我發誓會好好地送到的。難道你還需要保人麼?”
主家道:“你又是個外鄉人,我們自是希望有保人的。”
保人?這可真是難到祁暮了。
一個老僕進來報,說是壽材店送東西過來了,接著便有幾個穿著黑衣的人抬了棺材等物品進來,眼尖的祁暮發現兩人腰間都繫著五彩麻繩。她上前拉住其中一個年紀稍長的男子說道:“大哥,借一步說話。”那男子被她鉗著胳膊,愕然地看著她,但也跟著她到堂外邊去了。
祁暮掏出麻祿給的那根彩繩給那人看,那人一見是幫中長老的信物,馬上恭敬地朝祁暮行了個禮道:“姑娘你有什麼事需要麻衣幫效勞?”
祁暮道:“你是壽材店掌櫃麼?”
那人點頭。祁暮鬆了口氣道:“那便好。我只是想請你幫我作個保。”便將事情講了一遍。那人道:“這好辦。祿長老以前就曾知會過了,說若有人拿了這繩來一定要竭盡全力幫助。麻衣幫此前從未贈人信物過。”
那掌櫃果然去跟主家說,由他擔保祁暮一定會準時送到,又將祁暮的武功誇獎了一番。主人家便也同意了,酬金倒也優厚,十兩一趟,先給五兩,送到那邊後由那邊付五兩,他又將書信及地址交與祁暮。祁暮當天可以住在主家,等主家祭奠過了,就出發。
祁暮出去牽馬時,原先圍觀的人都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問:“小姑娘你真的接了這活啊?”“端州那山裡盡是土匪呀,你一個小姑娘如何應付,嘖嘖。”“小姑娘你這是送屍呀,你得去廟裡求個符,這萬一半路上詐屍了,你一個小姑娘能對付麼?祁暮也不回答他們,笑笑便進去了。
第三日,祁暮用自己的馬套了車,裝上棺材,便往端州出發了。路上十分順利,根本沒碰上什麼土匪山賊。主家給的地址十分詳細,更是畫了簡圖的,雖說那人家是在端州城外的玉蒼山麓,倒也好找。祁暮順利地將棺材交到了主人家手中。主家還千恩萬謝的,說是這一路有些不太平,大男人也不肯接這活,難為她一個小姑娘肯做這樣的事,除了酬金,另外又給了她一封紅包,說老人過世也是個白喜,討個吉利吧。
祁暮身在玉蒼山了,卻一時不知哪裡去找三哥。她也問過那家主人,是否知道這山中有一個養馬的莊子,主人搖頭道:“這玉蒼山峰連峰,山接山的,其間藏了多少莊子,我們也不清楚。你要找的人說說是在玉蒼山,可他可能只在玉蒼山麓的某座峰下。這附近我們也熟,沒見過有養馬賣馬的。要不你翻山去靠雲陽那邊問問。”
祁暮知道這樣找起來很難,但她覺得翻遍玉蒼山每座山頭,總能找到人的,莊子那麼大能躲哪裡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