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峰此時也被埋了,所幸他這邊地勢略高,埋得並不太深,頭還露在外面。不知是不是本能,嘯風和綠驪的頭居然也伸出在沙土外。他運了運功,振開了一些沙石,慢慢地將自己周圍的沙土挖開去,終於站起身來。這才發現沙暴過後,這座小山斜面又被推平了一些,但背面卻好似堆出一座小丘來。他沒看見祁暮,推想著她應該就在附近,叫了幾聲,卻沒有人回答他。
他忽覺有些心慌,取下背上的劍估摸著位置開始挖沙,扒開一點,看不到什麼,又往下挖,動作漸漸瘋狂,沙石散了開去,卻還沒有一些祁暮的影子,他不死心,又往前挖,一邊叫著祁暮的名字,挖著挖著又怕劍傷了祁暮,便收了劍,直接用手挖。
祁暮覺得身邊的沙似乎鬆動了一些,心裡的求生慾望又強了一分,不由地加大了動作幅度,終於她抓著樹枝的那隻手可以動了,她費力地拿下了慕雲,開始挖身邊的沙子,只是胸口似壓了石頭,每一個動作都覺得無比困難。也不知過了多久,她覺得頭上的光更亮了一些,沙子又往兩邊落下去了一些。
祁峰也不知自己挖了多久,手已有些麻木得不知疼痛,太陽已然又出來了,此時火辣辣地曬在他背上,汗滴入沙土中倏忽不見,忽然,他看見沙土中有一小片黑髮,此處距他避風的地方已在一丈開外了。他的心狂跳了起來,渾身又充滿了力量。他聽到了身後嘯風和綠驪的嘶鳴,但他終究無暇理會。終於,祁暮的頭露了出來,但眼睛微閉著,看上去有些昏昏的,但是她身下的沙土也輕微地動,好象她也在下面挖。
祁暮只覺自己越來越無力,腦子裡總有兩個聲音,一個說:“算了,太累了,放棄吧。”一個在叫:“再堅持一會兒,三哥一定在救你啊。”她的手還在動,卻是十分地機械。但突然地,她好象是聽到三哥在叫她,接著便有陽光和風灑在她臉上。再後來,她覺得周圍的沙子在往下流去,接著整個人便被拔了起來,摟進一個充滿汗味的強健的懷抱。
有人在叫她不要睡,有人在給她擦去臉上的沙土,接著有水滴進了她的嘴裡。
祁暮清醒的時候,看到的是祁峰狂喜卻是淚流滿面的臉。她從來沒有見過他流淚的樣子。正想伸手為他擦淚,祁峰忽然抬起她的下頦狠狠地吻了上來。他的動作有些粗魯有些狂野,卻又帶了一些慌張。一陣狂風暴雨似的親吻後,祁峰摟緊了她,道:“暮兒,我方才真怕找不到你了。上一次那麼怕還是在玉蒼山遇狼群的那回,我衝出去好遠回頭卻沒看到你。”祁暮閉著眼睛笑了,她也想起那天她在他身前聽到的那激烈的心跳,方才,被他摟著,她又聽到了。
嘯風和綠驪果真神駿,在祁峰挖她的時候,竟掙扎著將自己從沙土裡刨了出來,此時正抖著滿身的沙土。祁暮有些喪氣道:“我還不如綠驪和嘯風,能自救。”祁峰笑了:“它們可沒象你那樣全埋進了沙子,沙子只埋到它們的肩而已。”他還是過去檢查了一下馬身上帶著的東西,包袱、蕭大俠的骨殖都好好的,但嘯風在掙扎中滑落了一個水袋,水自然是灑了。他們還有綠驪身上的一袋水,嘯風身上另一個水袋還有半袋。這水還不知道能讓他們支撐幾天。但祁暮忽然便不怕了,再怎樣,都有三哥在身邊呢。
但是夜晚降臨,星星升起的時候,祁峰發現他們好象走偏了方向,也許就是在躲避那陣沙暴中錯了方位,他們原本應走向東北,現在卻是有些偏西了,偏西便會走入戈壁深處,那更可怕。
第三日,他們調整了方向,往東北而去。乾糧還有,人和馬都要喝水,這一袋半水便有些不夠。祁暮便極力忍著,實在幹了才喝一口潤潤唇,祁峰看著她暴裂出血口子的唇,聽著她略有些啞的嗓音,心痛得不行,非讓她多喝一些。她卻說,出這戈壁還得靠嘯風和綠驪,還是留些水給它們吧。
嘯風到底是有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