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邊的人有可能就是自己,赫連靖鴻驀地臉色發黑,氣息也陰沉了三分。
手握江山腳踏天下,江湖無冕之王竟要被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強行脅迫,這算什麼事?一定是他太過縱容導致藍沐冉不知天高地厚的勁兒越發沒譜,再不加以管束以後必定鬧得他永無寧日。
“管好自己的嘴,別什麼都亂說。”輕描淡寫繞過尷尬問題,赫連靖鴻抬手開門。這房間他是半刻都不想多呆——有靖揚和君少遊在,誰知道又會傳出什麼不實言論。
鬧了這麼多天彆扭,到現在心裡委屈還沒倒光呢,藍沐冉哪會輕易放開到嘴裡的肉?摩拳擦掌嗷嗚一聲,沒等門完全開啟,牛皮糖炮彈似的白影就飛撲到了赫連靖鴻背後,兩隻胳膊堪比粗麻繩圍著腰際繞了個結結實實。
“你……放手!”
“我又沒抓著你,放什麼手?”女流氓在寬闊背上一邊磨蹭一邊耍嘴皮子。她是用胳膊抱著的。又沒用手,就算放手了不還是貼在身上麼。是城主大人語意不清,怪不得她死纏爛打。
赫連靖鴻討厭別人與他太過親近,儘管藍沐冉是個例外,可這樣被纏著不放依舊讓他難以接受。
“藍沐冉,我最後說一遍,放手。”
聽得語氣中有了怒意。女流氓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撇撇嘴放開手,一臉哀怨坐回到桌邊:“放就放,至於臭著張臉麼?”
其實她真沒想耍流氓或是佔便宜破色戒,就是表現得有些太過直接而又沒具體說明情況,本來想逗逗赫連靖鴻緩解下關係氣氛,誰知小氣吧啦的城主大人為這種小事也要動怒。越來越不可理喻。
“我說城主大人,你滿腦子裡除了齷蹉事就不能光明些嗎?我說今晚跟你一起睡又沒想發生什麼事,就是求您老人家幫個忙而已,是你自己想多了。”
強詞奪理。赫連靖鴻對女流氓伸出的純潔之角絲毫不信任。
滿臉的鄙夷太過明顯,藍沐冉無力扶額,她形象差到這種地步了,說實話反而沒人信?
“是這樣的,城主大人。我真的受傷了。”藍沐冉指指自己後腰滿臉痛苦之色,“那天從椅子上摔下來的時候扭傷了腰,走起路來骨頭都跟著絲兒絲兒地疼。”
半信半疑地看了女流氓一眼,赫連靖鴻沉吟半晌,關上門走到桌前:“哪裡疼?”
十分配合地轉過身。藍沐冉往後腰中間一指。
“這裡?”兩隻纖長手指合攏在瘦削背上輕輕一點。
“不是,左邊。左邊一點兒。”
“這兒?”
“唔,接近了。再往上些。”
“……這裡?”
可算是找對地方了,忍受多日疼痛的白衣小偽男哼哼一聲表示正確。
不過她高瞧了赫連靖鴻,涼城城主天縱奇資驚才絕豔,卻也不是萬能神明,譬如下棋啊,面癱啊,這些都是缺點。不知道為什麼藍沐冉會在潛意識裡形成“城主大人可以幫忙推拿一下緩解疼痛”這種神奇觀念,悠閒安然地坐在凳子上往前彎腰時,完全沒想到接下來的情況會是多麼讓她痛不欲生悔之晚矣。
“是要捏一下還是敲?”赫連靖鴻從未伸手幫別人推拿過,語氣雖平靜,揹著身看不見的眼中卻有一絲猶疑。
“捶兩下吧,骨頭疼死了。”
凡是總要有第一次的。輕點一下找準方位,城主大人提了口氣,照著位置揣摩著力度捶了下去。
“啊——————”
那天晚上客棧某間房裡傳出的類似踩脖子一般的淒厲慘叫聲,在未來整整幾個月內都困擾著客棧的掌櫃和小二,一閉上眼就能聽見耳邊變了調的哀鳴。
第二天一早,抱著看好戲態度的賀老闆和君少遊早早就等在樓下,目光熱切地盯著樓梯,直到冰冷的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