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麼一斥責,女娃娃先是不知所措,繼而扁起嘴,圓滾滾的淚珠比什麼都還快的浸溼薩兒的褲管。“嗚……娘娘……馬馬……哥哥……”
天啊,有誰能聽懂她烏魯木齊的番話?
薩兒一抬頭,看見他爹不贊同的眼光。
這下,他心中不由得生出怒氣,不留情的撥掉女娃娃的指頭,也不管她哭得有多悽慘,轉身便要上車。
誰知道女娃娃硬是再度巴上他,寧可被拖著走,也不肯放棄他的腿。
千鬱樹看這樣不是辦法,攔腰抱起女娃娃,騰空的瞬間,她破涕為笑,還拍起了小胖手。
“飛飛……好好……要要……”顯然她把千鬱樹的動作當遊戲了。
千鬱樹不知道小孩笑起來可以像個發光體,把整個晴空的光亮悉數綻放在一張小小的臉蛋上,他的薩兒小時候可也曾這麼可愛過?
心才動,他就看到薩兒滿臉迷惑看著他。
女娃娃頭一低,看到了他便伸出手,“哥哥……抱抱……”她對薩兒似乎情有獨鍾,並不怎麼留戀千鬱樹的懷抱。
薩兒撇開頭,賭氣的往前走,反正距離家只有幾步路,用走的也一樣。
誰知女娃娃對薩兒可在意了,見他要走,兩泡眼淚又奪眶,淹起大水來。
千鬱樹感到驚奇,他那從小就獨立早熟的兒子居然有這麼彆扭的表現,他還是第一次看到。
“對不起……請把孩子還給我。”一抹纖細的白影匆忙來到騾車前,對著千鬱樹伸出細瘦的雙臂。
前面的薩兒聽見聲音,止住了步伐。
“小孩子不懂事,冒犯了您。”
女子長長的袖子挽至臂膀,雙肘的肌膚是淡淡的蜜色,寬口褲沿以及繡鞋,都沾著些微溼潤的紅泥。
千鬱樹不作聲的把女娃娃交出去。
她如獲至寶,謹慎又飛快的抱過孩子。
“蕾兒乖!”
“娘娘……馬馬……抱抱……飛飛。”顯然蕾兒的語言能力只到兩個字重複的地步。
“蕾兒乖,那是騾子不叫馬。”女子好脾氣的解說,對女兒的溫柔濃稠得化不開。
她咬字清晰緩慢,如甘潤的水泉,甜美的滑過人的心扉,雖然布衣素顏,眉目間流轉忒是憐人。
千鬱樹不自覺地多看了她幾眼。
女子發現他的目光有異,溫柔的神情一整,胡亂點個頭以後。匆匆進了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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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久沒有人住的屋子都是陳腐的味道,堅固的石造房子佔地遼闊,一下看不見盡頭,大廳裡面實用又舒適的傢俱幾乎都沾著蜘蛛網、灰塵。
薩兒不用人吩咐,主動拿起窗下的木棍撐開窗子,讓金黃璀璨的陽光迫不及待溫暖這間許久沒有人煙的宅子。
千鬱樹精壯的胳臂因為長年工作上的需要磨練出結實的肌肉,幾樣行李拎在他手裡,輕鬆得像是沒有重量。
“啊——爹,房裡的稻草都爛了。”
好幾個院落的宅子只有他們爺兒倆,通常,他們一人佔一問房。其他的臥房就空著。
薩兒捏著鼻子哀叫,從自己的房間跑出來。
“等一下丟了就是,還好沒有養蟲,老鼠要是築了窩就麻煩了。”
每次回來都要大張旗鼓的整理,對不擅長家事的他有點辛苦。
“你還說,我上次養了一窩的天竺鼠就是被你扔掉的。”要翻舊帳,一堆哩。
“爹長年在外,家中不適合養寵物。”看著薩兒又要反駁,千鬱樹連忙轉移這個他們父子討淪過無數次卻沒有共識的話題。“你也長大了,是該換一張實用一點的床。”
不是他刻薄自己的孩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