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擺擺手,示意罐頭把槍收起來,罐頭很聽話的照辦了。然後他把手伸到我面前,做出要和我握手的姿勢,我有些猶豫,望了一眼老侃,老侃面無表情地覷著我。這時我面前的這個傢伙很有禮貌地說:你好,我是老侃的朋友。我低下頭瞄了一眼他的手,他的手很短促但很結實,看得出這是隻曾經受過訓練有素的手。他的手腕上掛著一條黃燦燦的金鍊子,十分耀眼,一下子就喚起了我那晚在迪吧的回憶,他就是那晚在迪吧裡罐頭對之畢恭畢敬的人,顯然他就是圖圖確定無疑了。
我遲疑地把手放在他的手心裡,他的手掌很有力。他握住我的手,平靜地凝視著我,慢條斯理地說:你馬子是警察?我怔了一下,想把手抽出來,他好像早就料到我會這麼做,所以緊緊地握住它不放。我下意識地掙了一下,他用力握了下我的手,我疼得咧了咧嘴,他往前湊了一步,壓低嗓子說:這輩子還沒出過國吧,想出去嗎,我可以幫你。然後他陰險地笑了:有你在,幹什麼事都方便多了。我很願意和你這樣的人交朋友。
誰他媽願意和你交朋友!我詬詈一句。突然我感到腹部一陣劇痛,彷彿一把鐵錘砸在上面。我哼了一聲,頹然跪在地上。我的喉嚨有些發甜,好像有血要從裡面湧出來。我即刻明白了肚子上一定是狠狠地捱了一拳。
他們是想綁架我,利用我作人質好威脅警察安全出境。老侃,你他媽出賣我!我一手扶地同時咬牙切齒地瞪著老侃。老侃不屑於顧,滿不在乎地聳聳肩:別說髒話,你也是受過教育的人,你以為就你他媽會打小報告。
圖圖蹲在我面前,用手輕輕拍拍我的臉,好像很關切似得問:疼嗎?瞧瞧這多不好,他說,人要學的聰明點兒,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忍著痛說:你中國話說得還挺不錯,還沒忘記自己是中國人,就是長得沒有我###高。他聽我冷不丁說出一句粗口,怔了一下,就在他一愣神兒的功夫,我橫出腿出其不意猛地朝他褲襠踹了一腳,他哀號了一聲向後倒下去,我趁這機會踅身就跑。
陷入
老侃大喊一聲:別跑!我邊跑邊喊:老侃,快跑,包裡沒有錢!老侃可能愣了一下,然後才象憬悟過來,拔腿向相反的方向逃竄而去。
突然,砰地一聲響,那聲音沉悶而古怪,是槍聲,我意識到了,我想我完了,這下我死了,落在這幫亡命徒手裡哪有不死路一條的。我登時立住腳步,等著死亡將我徹底吞沒,可過了一會兒我沒感到異樣,我感到困惑,他們沒有打死我嗎?於是我下意識的在自己身上摸了摸,沒有任何傷痕。奇怪?我回過頭,只見圖圖手裡端著枝手槍,循著他手槍的方向望過去,老侃的屍體趴在不遠處的血泊中,想起老侃和我的友情,情不自禁我傷心的大喊一聲:老侃!——
就在這時,一陣瘋狂尖銳刺耳的警笛聲呼嘯而來,一愣神的功夫如蝗蟲般的警車不知從哪裡鑽出來的破天而降。我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只聽槍聲大震,子彈像失去控制,馬蜂一樣帶著呼嘯在空中交織,我在密如蛛網般的彈流中抱頭鼠竄。
我無法分辨方向,到處都是槍聲。我捂著耳朵,一輛黑色的小轎車停在不遠處,我不顧一切跑過去,剛到跟前,幾顆子彈無來由地擊在車身上,嚇得我屁滾尿流。為了躲避四處橫飛的子彈,我只好趁機扯開車門鑽了進去。我剛躲在車裡,一個人不分青紅皂白火急火燎地也跟著跳了進來,不由分說開啟引擎。車子轟鳴一聲,象個醉漢搖搖晃晃直衝出去。我趴在後座上沒敢抬頭,車子跌跌撞撞耍著酒瘋開出煤場,與此同時,一輛警車斜刺裡竄出來,搶在我們車前頭蠻橫的狂奔而去。我們的車猶豫了一下,緊跟著也象離線的箭一樣盯住前面的車一路呼嘯著衝向公路。我們在公路上窮追不捨。
我好奇地從後座上探出頭,看著這幫人和神經病一樣互相咬住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