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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屏深鎖鳳簫寒(5)
“咦!不是你向皇上薦的嗎?”
心直口快的玉格格,一語道破了內情。原來被這突如其來訊息,震得搖搖欲墜的佩蓉,一下穩住了,靜靜問:
“玉格格,可得馬上就走?”
“那倒不急,擇定的是十六日;總得有幾天給人收拾張羅呀!”
“那,還有五天……”
她把那清澈如水,冷凝如冰的目光,停在明珠身上,任是明珠梟雄般的人物,也不禁一凜;他本希望見到的是蓉妞痛哭、哀告,讓他享受“勝利者”的滋味。而蓉妞沒有哭,只用寒澈的目光,化作一把刀,紮上他那一線未泯的良知……
佩蓉走了,帶著槁木死灰般的沉靜。自始至終,沒有在納蘭府中掉一滴淚。倒是覺羅夫人、錫三奶奶為她哭得眼都腫了。覺羅夫人背後罵明珠:
“虎毒不食子,他連自己兒子也饒不過!”
自然,錫三奶奶早把容若那首詩,招致佩蓉進宮的緣由,打聽了個清楚,只嘆氣:
“真應了錫珠的話:這府裡容不下那一塵不染的清池!”
容若經此打擊,病了一個月,雖舉了進士,卻因此不能參加廷對,以沒得皇上授的進士頭銜;這得等三年後春試放榜,和下榜進士一起殿試。一誤三年,明珠雖然懊惱,卻也無可奈何。
病癒後的蓉若,除三、六、九往徐健庵家聽徐健庵講經,幾乎足不出戶。倒是一力促成了徐健庵把家藏的絕版前儒說經之書,重新雕版行世,並親自在每一部書前撰寫序文,以此稍解悲痛之情。
珊瑚閣,仍是他日日必然要走一趟的地方,人去樓空,卻留下太多他永遠忘不了的回憶。
一幾一案,一屏一榻,仍在原處,彷彿,仍晃動著佩蓉嬝嬝婷婷的身影,她的笑,她的淚,她的嬌嗔,她的幽怨……
她幾乎把什麼都留下了,如她所說:沒有帶走納蘭府中一針一線。唯一帶走的,是那個螺鈿香盒,中間盛的是容若的心……
那支玉屏簫,仍掛在原處,時時觸動著容若傷心又甜美的回憶。只有在這兒,他能解除一下為消極反抗,所披上的甲冑,那甲冑,使所有認識他的人,都認為他變了。
“容若,模樣兒倒還是咱們容若,該盡的本分,該守的禮一絲不爽,可是……”
覺羅夫人嘆息。
就是太一絲不爽了吧?過去的容若,哪是這個樣?
容若沒了“心”,心,教佩蓉帶走了,整個性靈,似乎就抽離了,他仍會笑,仍會說話,仍努力於經書,他身上散著一片冷凝,連明珠也為之心顫的冷凝。
為了補償吧,明珠在後園照著過去容若所提的願望,在什剎海上,建了一座“淥水亭”,築了一處田家風味的別院,題名“桑榆墅”;更鳩工為容若蓋了一座書房,專供他為雕版刻經的事務用,題名“通志堂”。
容若依禮恭謹稱謝,斂手退出。望著他一絲不亂、行規步矩的身影,明珠依稀看見一道鴻溝,橫在他和容若之間。他有了挫敗感,甚至,有了悔意,但,他也知道,一切都來不及了……
腸斷斑騅去不還,繡屏深鎖鳳簫寒,一春幽夢有無間。
逗雨疏花濃淡改,關心芳字淺深難,不成風月轉摧殘!
撫著那支鳳簫,容若望著自己題寫的新詞,在燈影中,化成了一尊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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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玉清眠不眠?(1)
佩蓉到宮中,受到了相當的優容和禮遇。六公主和生母太妃楊佳氏住西六宮的鹹福宮,為了方便,便把與鹹福宮鄰近的儲秀宮後殿,撥出來,為佩蓉居處和“學堂”。
這位“女塾師”的到來,為靜如止水的宮院,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