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順勢而下,握住了君言白皙的皓腕,再拉起柔荑,送至唇邊輕輕一吻:“辛苦你了。”
這四個字說得極輕,極緩。他不知在床榻邊坐了多久,直到霂佑忍不住在門外輕聲呼喊:“皇上,皇上?”
齊縉如夢初醒,慢慢放下君言的手,仔細替她捻好被子,推開屋門,走了出來:“何事?”
霂佑低垂著頭:“皇上,外頭的各位小主娘娘還候著,您看……?”
“讓她們散了去吧,顧嬪晉封的旨意朕會明日送到坤寧宮去。”齊縉聲音還是不大,他睨了眼霂佑:“小聲些,不要吵醒了顧嬪。”
“喏。”霂佑再次壓低了聲音,嘴角有些抽搐,隔著門,又離得這麼遠,顧嬪小主哪裡聽得到,不過皇上說什麼就是什麼,自己只要照做就是了。
霂佑跟隨皇上遣散了各宮妃嬪回去歇息。站了一天的妃嬪連孩子的面都沒見到,只知道是個皇子,就被叫了回去,心裡不滿都快溢了出來。皇子!竟然真讓她生下了皇長子!若是這幼女皇后生不出孩子來,豈不是……
賢妃還想逮著齊縉說幾句話,把人順回翊坤宮去,卻怎麼也抓不到齊縉的人,只好憤恨地拉了輓歌回宮。
君言睡到了第二日才悠悠轉醒,早有人把一切都收拾穩妥,君言艱難地直起身子,看著自己癟下去的小腹,有些不習慣。
她伸手捏了捏腰間,從前的楊柳腰已經變成了大腹便便的樣子。對於後宮女子來說,保持身材樣貌是必修課,君言不會傻到以為皇帝會喜歡現在這樣的自己。君言蹙了蹙眉尖,發出沙啞的聲音:“雲遲?緩竹?”
“主子您醒了?”雲遲和緩竹一直候在外頭,不敢歇息,這會兒子聽到裡頭的動靜連忙推開門走了進來。
一個往君言身後墊了枕頭,一個倒了一杯溫水遞於君言。
君言接過水,輕抿一口,緩聲道:“孩子呢?”早在生出來的時候,她就聽到穩婆在耳邊說是個小皇子了。前世自己失去的那個孩子,也是個男孩兒,會不會就是那個孩子再次來到了自己身邊呢?
只是男孩終究招人眼,君言快速地思索著,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雲遲與緩竹的稱呼已經從小主,變為了主子。
“小皇子已經被奶孃帶下去休息了,小主可要見見?”緩竹會心一笑,替君言拉高了被子,唯恐她著涼,女人坐月子是最馬虎不得的事情了,若是月子裡落下了病根,可是一輩的事。
君言點點頭:“抱來看看。”緩竹應了聲,下去喚奶孃過來,奶孃是宮裡早就預備好的,君言也觀察再三,確定是個靠譜的,才敢用著。
那奶孃手裡抱著孩子,衝著君言行禮道:“大皇子給娘娘請安,娘娘萬福。”
“娘娘?皇上的旨意下來了?”君言愣神了片刻,招招手示意奶孃抱著孩子過來,隨口問了句。奶孃將孩子遞給君言,也許是母親的天性,君言不曾抱過孩子,卻依舊熟門熟路地接過,伸手戳了戳孩子的臉龐。
緩竹與雲遲相視一笑,開口道:“奴婢等還沒有恭賀主子晉封之喜呢,今兒一大早皇上的旨意就下來了,冊封主子為昭儀,這可是天大的越級晉封,前朝都沒有這樣的例子,可見皇上多看重主子與大皇子。”
“昭儀?”君言喃喃地念著這兩個字,“那太后那裡怎麼說?”如此招搖,太后怎麼會沒有動靜,早先就已經看不慣自己,如今孩子生了下來,理應也有些動作才是。
緩竹眼眸微動:“正是呢,皇上還親擬了元字作為封號。”她似乎有些避開君言的問題,只避重就輕的說了一句,“太后娘娘也很喜歡大皇子的。”
君言哪裡會聽不出話裡的玄機,只是這元字倒來的有些意外:“恐怕太后娘娘還沒發話,皇后那兒的寶姑姑就已經去了養心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