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句話，看似意思是一樣的。
但其中的區別可就大了。
被她親手所殺，那自然是淺顯易懂，可要是問是否因她而死……那裡面的可能性就太多了。
更何況。
雪棋、雪書、雪畫三個人，確確實實是因為雲落才會死的。
要不是她們追殺雲落，就不會倒黴地撞上寒潭巨蛟。
雪棋當場就被巨蛟的威壓震爆了。
雪書則是在逃亡途中，被雪琴暗中陷害而死，同樣葬身在巨蛟口中。
雪畫更不用說了。
她們的死都跟雲落脫不了干係。
水月仙子作為主謀，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
那她問的這個話，意思就耐人尋味了——難道是想給她挖坑，讓她在君無塵面前“露出原形”？
她真是想太多了。
雲落從來不怕露什麼原形。
她做的事情，她問心無愧，有什麼不敢承認的？
只有背地裡做了賊的人，才會遮遮掩掩絞盡腦汁，誰理虧誰心虛唄。
水月仙子靜靜地看著她，眼眸似一汪清泉，泉下含著冰霜，似隱而不露的危險，柔和中卻帶刺。
她沒有回答雲落的話。
彷彿在她眼裡，她才是審問者，應該雲落老老實實地回答她才對。
雲落嘴角微揚，似笑非笑地與她對視，清冽的烏眸似一面明鏡，能映照出人心裡所有陰暗不見光的東西。
無所遁形。
兩個人靜靜對視。
一時間，場面寂靜無聲，空氣裡彷彿有種劍拔弩張的氣氛蔓延。
就在這時，蠱奴回來了。
他僵硬的手臂裡託著一個布包，筆直走到水月仙子面前，抬起手臂，遞給她。
水月仙子的眸光一下子變得柔弱了：“這就是……雪畫的遺骨嗎？”
蠱奴不會說話，形如傀儡，自然不會回答她。
水月仙子親手接過布包，放在地上，小心翼翼地開啟。
看到布包裡幾乎不成人形的遺骨，夾雜著斷裂的髮帶和衣裳碎片。
水月仙子一時間難以控制情緒，削痩優美的肩頭微微顫抖，垂淚不已。
就連死死盯著雲落，一臉仇恨憤怒的雪琴也不由哭出了聲。
嗚嗚地悲鳴迴盪著。
雲落：“……”
要不是親眼見過雪琴為了自己逃命，一腳將雪書踢出去送死。
演技這麼好，她差點就信了！
而現在。
這主僕兩越是表現得悲慟不已，雲落就越感覺諷刺，眼底流露出毫不掩飾的嘲諷。
君無塵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眼布包裡的遺骨。
他不認識雪畫是誰，這遺骨更是連個人形都沒有，實在無法分辨，但是，遺骨中摻雜的髮帶和衣裳碎片，確實出自仙樂宮。
雲落手中有一縷天地靈火，君無塵也親眼見過，被靈火攻擊燒死的荊棘鳥是什麼模樣。
所以，他一眼就可以看出，這些遺骨……確實是死於雲落的攻擊下！
她真的殺了水月仙子的侍女？
……為什麼？
君無塵不相信雲落會毫無理由地亂殺人，她不是這樣的人。
他不由側眸，凝望向雲落：“這個人，真是你殺的？”
雲落抬頭，還未來得及說話。
癱在地上的雪琴已經情緒激動地大喊大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