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她之前的看法是完全正確的。
易水月穿著那樣的裙子來爬山,簡直就是搞笑來著……
這還沒走出多遠呢,裙子拌腳兩三回,尖叫聲四五次,都快摔出節奏感來了。
“讓她這麼叫沒問題嗎?不會引來麻煩吧?”雲落一開始還有些幸災樂禍,聽得多了就感覺煩了,不免又有些擔心,緊張兮兮地望了望四周。
他們此刻才走到牯牛嶺三分之一的距離,還不算太深入。
但光線已經很幽暗了。
天光從頭頂狹長的一線天空投落下來,兩側都是潮溼長滿青苔的陡峭巖壁,稍微遠一點的地方都模糊不清,影影綽綽的藏著無數的陰影。
“我們都闖進來了,遇上麻煩不是遲早的事?她叫不叫都一樣,不用緊張。”君無塵倒是很淡定,從頭到尾沒回頭多看一眼。
彷彿身後那此起彼伏的柔弱尖叫,完全不存在一樣。
“你這麼一說,好像也有道理。”雲落想了想,忍不住失笑。
她站穩了腳步,抬頭極目往遠去看見,只見一片幽暗沉沉,根本看不見底,臉色不由得垮了下來:“這到底還有多深啊,我們得走到什麼時候……”
“累了?”君無塵柔聲問道。
“累倒是不累,就是煩躁,路太難走了,空氣還潮溼得厲害。”雲落抬手往額頭上一抹,手心裡就是一片小水珠。
不是汗水,而是空氣中瀰漫的水汽沾在了額頭上。
連頭髮和衣服表面都是溼乎乎的。
君無塵無奈地一笑,看見她長長的睫毛上都掛著幾粒細碎的小水珠,晃晃悠悠的,便伸出手,指尖輕輕地抹了去:“都跟你說過環境惡劣,讓你待在城中不要跟來,你偏偏不聽,現在知道辛苦了?”
“哼。”雲落輕哼一聲,斜睨了他一眼,“我要是不來,你豈不是要跟你師妹手牽手一起走了?當我傻啊?”
這話說得酸溜溜的,但明顯只是開玩笑。
君無塵在身體接觸這方面,還是相當有潔癖的,雲落跟他相識這麼久,除了她和兩個孩子以外,她還沒見過他和別人有過肢體接觸。
“胡說什麼,我何時牽過別人?”君無塵手指一滑,順勢捏了捏她挺翹的鼻尖,帶著些許懲罰的意味。
雲落頓時就不敢吱聲了。
趕路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有人說說話就不一樣了,尤其是親親密密的兩個人,邊走邊說笑,儼然是把這件枯燥無聊又暗藏危險的事情當成了野外郊遊。
看起來竟然還挺開心的。
易水月拖著溼噠噠、沉重又髒汙的裙襬,深一腳淺一腳地跟在後面,將兩個人的親暱舉止盡數看在眼裡,眼睛都快噴出火了,心裡又是嫉恨又是不甘。
“該死的……到底還有多遠?!”她壓低聲音,目光陰狠地瞪向侍女。
侍女雪蘭一路上扶她扶得滿頭大汗,聞言哆嗦了一下,小聲地回答:“走到底部至少還要半個時辰……”
易水月臉色一冷。
雪蘭趕緊補充道:“不過,奴婢發現的痕跡就在前面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