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糰子語氣幽幽道：“如果四族停戰，不再繼續造成傷害，讓大陸休養生息，經過千百八年，受傷的核心還有可能慢慢恢復，但是……”
“但是？”澹臺瑤面露好奇。
雲落又摸摸鼻子，道：“但是，四族已經打成一團，彼此之間的仇恨已經分不清了，除非分出勝負，否則是絕對不可能停戰的。”
“為什麼啊？”澹臺瑤不能理解。
都已經打得那麼慘了，大陸都快打崩了，四族也同樣深受重創，為什麼不能停戰呢？
大家一起坐下來好好談談，各自休養生息不好嗎？
黑糰子彷彿看穿了她的想法，輕哼一聲：“如果真像你想的那麼簡單就好了。”
澹臺瑤還是不明白。
雲落就跟她舉了個例子：“假如你的家人、朋友被人殺了，你會不會想給他們報仇？”
“肯定的，這還用說嗎？”澹臺瑤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你給自己的家人朋友報了仇，殺了兇手之後，兇手的家人和朋友也要給他報仇，於是就來殺你，你是反抗還是不反抗？”
澹臺瑤愣了一下，遲疑道：“我應該會反抗的吧……”
總不能直接等死啊。
但她很快又說：“不過在動手之前，我會先跟他們說清楚，是他們的朋友先殺了我家人的，我是為了報仇……”
“如果對方的家人不肯聽，非要你償命呢？”雲落打斷她問道。
“那我肯定會反抗啊！”澹臺瑤這下毫不猶豫了，“是他們有錯在先，這不能怪我。”
“如果對方一定要跟你不死不休呢？”雲落幽幽又問道，“你是會讓他們殺了你，還是你殺了他們？”
這個問題，澹臺瑤糾結了好一會兒，最後才慢吞吞地說：“我應該……會殺了他們吧。”
因為她不想死。而且這也不是她的錯。
“這就是仇恨疊加。”
雲落沒有再繼續問下去，攤開雙手，有些無奈。
“一開始的起因可能並不複雜，但是隨著流血和仇恨越積越多，到最後，已經說不清到底是誰對誰錯了。更有可能是雙方都覺得自己沒錯，戰鬥只是為了討個公道。除非對方承認錯誤，付出代價，否則就是不死不休。”
“兩邊如果都這麼想，就永遠不可能和談。”
“更何況，我舉的例子還只是你一個人，如果換成是整個人族呢？每個人想法都是不同的，可能有人想要放下仇恨，但也會有人不願意，甚至故意推動事態惡化，從中獲取好處……
四族戰鬥到最後，你殺我，我殺他，每一方手裡都沾了血。就像是滾雪球一樣，不撞上山坡粉身碎骨，幾乎是不可能停下來的。”
澹臺瑤一時竟無言以對。
她蹙著眉頭想了想：“所以最後，四族還是沒有停戰？”
“當然沒有。”黑糰子的語氣怨念極了，“要是停戰就不會有後面的事了。”
“後面怎麼了？”澹臺瑤下意識問。
“後面四族越打越激烈，把整個大陸都打崩了，大家一起完蛋，同歸於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