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樣的眼神注視著……
雲落一瞬間感覺自己像是從山溝溝裡走出來的土丫頭，亦或者是流落街頭的狼狽乞丐，被水月仙子隨手賞了個饅頭，充滿憐憫卻又高高在上地俯視著。
“……”
這眼神，讓人感覺著實不舒服。
雲落眉心一擰。
君無塵開口道：“水月，不過是個侍女罷了，用得著這樣嗎？”
水月仙子轉頭看向他，輕嘆一聲：“師兄，仙樂宮的規矩，你也知道。這並非我能決定的事。”
君無塵蹙眉：“但你可以選擇不追究。”
水月仙子眸光輕輕一晃，深深地望著他：“師兄的意思是，雲姑娘殺了我視若姐妹的貼身侍女，連解釋都不曾給一句，我還要體諒不追究嗎？”
君無塵：“……”
雪琴臉上的神情愈發猙獰難看了，雙眼像淬了毒針一般，冰冷地射向雲落。
如果眼神能夠殺人的話，雲落此刻早就被千刀萬剮，死得連骨頭渣子都不留了。
君無塵幽深的紫眸一狹，道：“此事究竟是不是落兒所為，還沒有證據，你卻像是急著給她定罪一樣？”
可不就是嘛。
雲落深感贊同。
水月仙子望著君無塵，柳眉微蹙道：“難道有雪畫的屍骨，又有雪琴的指控，還不夠嗎？”
君無塵：“不夠。”
水月仙子：“……”
“僅憑一個人的片面之詞，不算什麼證據。”
君無塵淡漠地瞥了一眼地上的雪琴，沒有錯過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心虛與瑟縮，暗紫色的鳳眸瀲灩幽深，又看向水月仙子。
“你平時處事一向縝密冷靜，怎麼今日卻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還要我說？”
雲落不解釋，他可以理解。
因為現在根本就是雪琴單方面地指責她。
水月仙子二話不說信了雪琴的話，對雲落咄咄緊逼，甚至抬出了仙樂宮的規矩……
雖然情有可原，卻與她平時一貫的作風不符。
君無塵並非愚蒙之輩。
他或許不懂女人那點糾結錯綜的情緒，但是他長了眼睛，何嘗看不出水月仙子態度下的咄咄逼人？
“不過是個侍女罷了。”
君無塵冷淡道：“仙樂宮中的侍女，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你身邊的貼身侍女每隔幾年就要換一輪，來來去去也未必有你說的那麼要緊。若你當真捨不得這個叫雪畫的……回頭本王送你十個八個，都叫雪畫如何？”
雲落：“……”
說得真犀利啊……
她現在徹底相信，君無塵對這個水月仙子是沒有半點男女之情了。
因為這態度雙標得實在太明顯……
君無塵對她如何，對水月仙子如何。
她就是個瞎子都能感覺得出來。
人皆有偏心護短的時候。
君無塵的霸道和任性就在於，他偏心也好，護短也好，都毫不掩飾地擺在臉上，氣得人不甘嘔血，還不能拿他怎麼樣。
“師兄……你怎麼能這麼說……”水月仙子大受打擊，完全無法想象這樣一番話，竟然是君無塵親口對她說出來的。
君無塵道：“本王說的有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