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兒,不要再問下去了!”
她幾乎在懇求兒子,但已無濟於事,司望繼續在耳邊說:“今晚,我又去過安息路,結合黃海警官保留的一些資料,發現1983年路竟南的被殺,不太可能是外人闖入作案的。雖然,當時確實有人翻牆的跡象,還有窗玻璃被人用磚頭砸破,但我發現大部分碎玻璃都在窗外,也就是說是被人從屋內打破的——這也是警方爭議過很久的問題,導致案件難以定論。可是,絕對沒人想到死者的女兒、現場唯一目擊者以及第一報案人,居然會是殺人犯!”
“這只是你的推斷,什麼證據都沒有,誰會相信一個成天打架鬥毆的高中生呢?”
“媽媽,我不會對任何人說的!殺人案已過去了整整三十年——何況死者本就惡貫滿盈,而當年的你還是個小姑娘。”
終於,她一字一頓地說:“我承認,我殺過人。”
司望放下梳子,為媽媽擦去眼淚,低聲耳語:“被害人就是你的養父路竟南。”
“因為,他是個畜生!望兒,你已經長大了,媽媽說的意思,你應該明白的。”
“不要說原因了,直接說過程吧。”
“沒人知道他對我做的一切,也從沒人懷疑過我。那天夜裡,他喝醉了酒,就在底樓的客廳裡,我拼命反抗,劇烈的扭打當中,靠近院子的窗戶打碎了,我順手拿起一塊玻璃,劃破了他的脖子——到處都是鮮血噴濺,我的臉上也都是,我把玻璃砸到地上粉碎,這樣兇器也消失了。我開啟門坐在臺階上哭泣,有人走過問我出了什麼事,很快警察就來了……”
“沒有第三個人在現場嗎?”
何清影茫然搖頭:“要是有人看到,我早被抓起來了吧——望兒,求求你了,不要再問了,你對媽媽夠殘忍了。”
第五章
清明。
申敏十八歲了,像春天的油菜花田般惹人憐愛。天空飄著小雨,爸爸帶她剛給媽媽掃完墓,捧著紙錢與鮮花,來到郊外另一座公墓,這裡埋葬著她從未謀面的哥哥。
令人意外的是,墓碑前蹲著一個男人,正在燒著紙錢與錫箔,雨水與火焰化作煙霧繚繞左右。
“誰在那裡?”
老檢察官高喝一聲,對方緩緩回頭,尷尬地站起來,就要逃走。
申援朝一把逮住他的胳膊:“站住!你是阿亮?”
“對不起,我只是……”
“謝謝你!”申援朝一陣激動,緊緊地抱住他,“孩子,不用說了。”
高二女生申敏有些疑惑,將鮮花放到墓碑前,碑上刻著“愛子申明之墓”,下面是“父 申援朝 泣立”,還有生卒年月——1970年5月11日—1995年6月19日。
少年僵硬地被申援朝摟在懷中,雙臂原本垂下,卻不由自主地抬起來,也搭在他的後背上,跟他越抱越緊。
“我會親手抓住那個惡鬼的!”
他貼著耳邊輕聲說,申援朝同樣耳語道:“如果,你是我的兒子,該多好啊。”
“爸爸,你別這樣!”
女兒提醒了一聲,雨水已打溼了他們的頭髮,她將傘撐到兩人頭頂,爸爸才把少年鬆開,乾咳兩聲說:“對不起,我知道你是來給我兒子掃墓的,他的在天之靈,一定會保佑你的。”
申敏使勁瞪了少年一眼,是她把哥哥的墓地告訴了他,她很害怕讓爸爸知道,同時也在心裡罵道——不知好歹的死小子,居然真的跑到墓地來了?
上個星期,她在五一中學旁邊的麻辣燙店,獨自吃得大汗淋漓,忽然被人拍了後背,回頭卻是個年輕男生。幾個月來,她已對異性多了些警惕,剛要轉頭逃跑,卻還記得這張臉,拍著心口說:“哎喲,嚇死人了!”
“哦,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