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寢室裡的大人比學生多,都在整理床鋪與行李。等到何清影收拾好了一切,才依依不捨地離去,關照兒子一定要打電話回家。
“媽媽,望兒已經長大了,會照顧好自己的。”
司望旁若無人地在她額前親吻,周圍同學們發出譏笑,他看起來卻毫不在意。
這輩子第一次在學校過夜,他不太跟同齡人說話。南明中學都是住讀生,為了方便與家裡聯絡,允許學生帶手機到學校,但不準帶到課堂。司望的這台山寨機,已被下鋪的室友嘲笑過了,人家用的是IPHONE,對面兩個都帶著IPAD,埋頭於植物大戰殭屍。
仔細觀察寢室的木頭窗臺——佈滿二十多年來的各種刻痕,許多人名交織在一起,還有五角星與骷髏等各種符號。在最不起眼的角落裡,依稀刻著“死亡詩社”四個字。
窗外此起彼伏地響著蟋蟀聲,帶著夾竹桃花香的微風襲來,稍稍驅散悶熱。隔著沒有燈光的大操場,他盡力向黑夜眺望,依稀分辨出學校圖書館的輪廓。
忽然,小閣樓亮起了燈光。
四樓寢室的窗臺上,司望瞪大眼睛,可惜手邊沒有望遠鏡。
“喂,同學,早點睡吧。”
熄燈時,下鋪的室友打著哈欠提醒。另一個室友走過來,招呼都不打就拉緊窗簾。司望已在窗臺上趴了兩個鐘頭,大家都把他當作怪物了。
此刻,遠在廣州的馬力收到一條簡訊:“我回到南明高中了,睡在你從前寢室的上鋪。”
次日清晨,司望接到媽媽的電話,何清影激動地問長問短,生怕兒子吃不好睡不好,而他回答一切順利,還反問她昨晚睡得怎麼樣?她說望兒不在家,整宿都沒睡著。
上課第一天。
高一(2)班的教室,在白色教學樓的三層,班裡有32個同學,17個男生,15個女生。司望算是高的,座位被安排在第五排,距離講臺與黑板十多米,很適合開小差或做小動作。同桌是個活躍的男生,不停地跟別人說話。前排是兩個女生,一個剪著短髮,一個扎著馬尾,長相都只能算中人之姿。她倆對司望很友好,但他都是有一句答一句,從不主動說話。
四十多歲的男老師走進教室,手提厚重的資料夾,穿著筆挺的白襯衫,胸前口袋裡彆著金筆。他保持著年輕人的體形,只是頭髮稀少了些,犀利的目光掃過教室,每個學生都能感受到他的自信與驕傲。
“同學們好,我是你們的班主任,我叫張鳴松。”
他轉身在黑板上寫下名字,雖是數學老師,卻有一手漂亮的粉筆字。下面的同學竊竊私語,原來張老師的名聲很響,上過各種教育類電視節目,是南明高中的頭一塊師資牌子。
“我有十年沒做過班主任了,上個月新來的學校領導,懇請我挑起班主任的重擔,把一個班級帶到高三畢業,我經過慎重考慮才答應學校,並特別挑選了你們二班。”
沒想到下面有人鼓起掌來,幾個戴著厚鏡片的書呆子,覺得有張鳴松做班主任,等於天上掉餡餅——免費請了全市頂級的家教,考進重點大學已指日可待。
張鳴松對任何誇獎都已麻木,沒再多說一句廢話,直接上第一節數學課。從前最為枯燥無聊的數學課,讓許多女生如聽天書,卻也紛紛全神貫注,幾乎沒有一個人走神。下課時他得到不少掌聲,嚴肅地掃視整個教室,直到撞見司望的眼睛。
他微皺眉頭,似被這少年的目光嚇到。令人愉悅的下課鈴聲中,張鳴松沒跟學生們道別,徑直走出高一(2)班的教室。
課間休息,司望坐著沒動,等到上課鈴聲響起,張鳴松已指定了班長,是個戴著眼鏡的胖女生,由她叫大家起立說“老師好”。
這一節是語文課,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