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泡麵盒子、燒油的旅行爐和大桶的飲用水。
他用盡全力挪著脖子,再把眼球移動到極限,才看到牆邊那面鏡子,橢圓形的木頭黑框,竟然已被人擦亮了。
終於,鏡中照出一個人影。
二樓昏暗的房間,鏽跡斑斑的鏡面頗為模糊,當那人靠近鏡子,依稀照出一張男人的臉。
“路中嶽?”
牙齒之間微微顫抖,有些懷疑和不確定,又因嘴裡含有大塊血水,聽起來含糊不清。
那個男人從鏡子前轉身,拉開厚厚的窗簾,探頭往外面看了看。他從司望口袋裡掏走手機,下樓去檢查了一圈,確定周圍沒有其他人,這才回到二樓的房間。
司望的體魄超出常人,額頭的鮮血已自動止住,只是腦袋昏昏沉沉,沒有爬起來的力氣。對方把他固定在一把椅子上,又找出一根結實的繩子,將他從頭到腳捆綁起來。
終於,中年男人額頭上的青色胎記,清晰地暴露在司望眼前。
他喘著粗氣半蹲下來,凝神皺起眉頭,目光裡有些惋惜:“終於又見面了。”
“你……你……果然還活著……”
司望說出每個字,腦袋都會劇烈疼痛,幾乎就要爆炸。
“沒想到,你竟會主動找上門來,要不是我做通緝犯的八年來,每一夜都風聲鶴唳草木皆兵,耳朵就像兔子般靈敏——或許被綁在這裡流血的人就是我了。”
“你……在這裡……等我嗎?”
他託著司望的下巴回答:“我可沒那麼大膽量!想起四年前的秋天,你帶著那個警察來找我,真把我嚇出了半條命。”
“為了黃海。”
司望閉上眼睛,自言自語。
“兩個月前,我剛從南方回來。作為被全國通緝的老逃犯,我有三張不同的身份證,卻還是不敢住旅館。這棟小樓是我叔叔的家,差不多三十年前,他被人殺死在樓下的客廳,從此成了凶宅,再沒人敢踏進一步——我想你或者警察,都不會想到這個地方的!所以,我感到非常好奇,你是怎麼找過來的?”
“6月19日,你不會忘了這個日期吧?”
終於,司望能完整地說完一句話了。
“你真的以為自己是申明?親愛的望兒,至少在那大半年裡,我還是你的養父呢!你只是一個可憐的妄想狂,永遠在撒謊的小孩子,被你身邊的陰謀家控制著,比如你的媽媽何清影,比如那個叫馬力的混蛋,為了奪取谷家的財產,同時也把我徹底地毀了。”
“路中嶽,你應該感激我才對——是我發現了你被谷秋莎藥物閹割的秘密。”
果然觸到了痛處,他兇狠地扇了司望一記耳光,又揉著少年的臉頰說:“對不起,你都長到那麼大了,有不少女生喜歡你吧?”
“真的,沒想到你會在這裡!上午,我先來安息路,對面有申明住過的地下室。而這棟沉睡的凶宅,曾經是我媽媽的家,這個小房間是屬於她的,還有櫃子上的這些娃娃。下午,我計劃要去南明高中,等到晚上十點,就在魔女區度過——宛如申明的一生。”
“申明的一生?”路中嶽古怪地笑起來,“小朋友,你的妄想症更嚴重了吧?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比我更瞭解申明的人了,甚至要比他自己更清楚。”
“你還知道什麼?”
“1995年的今晚,死在魔女區的地下,也許是他最好的歸宿。”
司望這才恢復臉部肌肉的力量,擺出猙獰的表情:“怎麼說?”
“就算申明娶了谷秋莎為妻,就算他成了谷長龍的女婿,你以為他真能成為達官貴人?真能擺脫他那卑賤的出身?無論是谷家還是教育局,從來沒有一個人看得起申明。他不過是谷長龍的一枚棋子,為了更放心地讓他賣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