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雲不懂,說的時候是一出,真輪在上頭了,又是另一種況味。她沒羞沒臊和肖鐸糾纏,那是相愛的兩個人,他就算把她吃進肚子裡她也甘願。可換了個人,不一樣的形容兒舉動,甚至連氣味都是不一樣的,她覺得怕。她和肖鐸最後雖沒到那一步,她心裡拿他當自己的男人,要是承了帝幸,她對不起他,連遠遠看他的資格都沒了。
可是她不傻,皇帝火急火燎把她弄回來,火急火燎當天就要見真章,是不是察覺了什麼,對肖鐸起了疑心,著急要驗證?自己抵死不從明擺著不打自招,要消除他的疑慮,只有打落牙齒和血吞。
到了這種舉步維艱的境地,似乎沒有別的出路了。不說肖鐸遠在南京,就算他人在京城,恐怕對這事也無能為力。要推諉總有藉口,說身上見了紅,男人避諱這個,絕不會對你下手。但是這樣保得住幾天?叫人說起來點你的卯就來事,還是裡頭還是有貓膩!
她站在地心抬眼看房樑上,藻井是海曼花卉的,邊上椽子一色的透雕嵌雕,裝飾著鶴鹿回春和二十四孝圖……
彤雲見她眼神不對忙上來斷喝,“呸呸,作死的要來勾人麼?滾得遠遠的!”一把把她拉到寶座上坐定了,連著搖晃了好幾下叫她醒神兒。老話裡常說,那些屈死的陰靈要投胎得拉人墊背,紫禁城裡旁的不多,吊死的最多。遇著點兒溝溝坎坎就想著往房樑上看,那是鬼在勾人魂魄,引誘你給她做替身。眼見著天暗下來,這眼神可叫人頭皮發麻。她在旁勸諫著,“心思別往窄了去,咱們再想法子。您看上頭幹什麼?懸在那兒頂什麼用,皇上照舊為難肖掌印。”
音樓低頭囁嚅:“我不怕你笑話,這身子就想留給他。”
彤雲為難道:“奴婢跟了您這麼長時候,您心裡想什麼我都明白。您是一顆心付與誰,此生就無二志了,這樣真傻,可我還就覺得您這麼局氣才是條漢子!”
她轉過臉來苦笑,“我琢磨過了,這回我不能躲,躲了授人以柄,對他怕是不好。既然沒別的法子,我就侍寢吧!伺候一回也算對得住皇上早前的救命之恩了,然後……拖上三兩個月的,再死也牽扯不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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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為什麼?”她紅著眼圈說,“和家裡鬧成了這樣,我從來都是一個人。後來遇見他,知道不應該,可架不住想湊對兒做伴。”
彤雲看她真可憐,什麼湊對兒做伴,弄得宮女找對食一樣。自古有義奴,自己這種貼身伺候主子的宮人出宮無望,反正是這麼回事了,自己橫下一條心來,好歹成全了她。左右看看無人,抓著她的手說:“奴婢知道您的苦處,您和肖掌印要死要活的折騰,我心裡不是滋味兒。眼下有條路,娘娘願不願意聽我指派?”
這丫頭鬼點子多,音樓知道她腦子活,點頭道:“我聽,你說怎麼辦?”
她運了好幾回氣,手上越抓越緊,“過會子皇上來用膳,您下死勁兒灌他,把他灌得迷迷糊糊的您就出去,後頭的事兒您別管,交給奴婢來辦。”
音樓一聽嚇得三魂七魄都飛了,“你別不是要弒君吧!”
“哪兒能呢!”她打著哈哈擺手,“您家裡和您不親,我還想著鄉下老子娘呢!闖了禍,叫一家子跟著掉腦袋麼?”
“那你怎麼打算?”音樓覺得沒底,心裡不大踏實,“你什麼想法得告訴我,我搭把手也好啊!”
“到時候我再囑咐您,您先沉住氣,好好伺候別叫人起疑。您不是要把身子留給肖掌印嗎?”她把她鬢邊垂落的發順到耳朵後頭,鏗鏘道,“奴婢一定幫您想法子。這麼的您就能好好活下去了,我也彌補彌補上回害您中毒的過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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