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客們對這種轉變滿頭霧水,鬧不明白王爺到底跟自己丈人說了什麼,能讓他這麼快改變態度。
就連柳老爺子跟柳老婆子都瞪了眼睛,挨著有客在場,只能咬牙低罵,「還嫌不夠丟人的?這是咱囡囡的喜宴,你給我安靜點!再出麼蛾子回頭我……」揍不死你!
只有站在柳大身邊的柳知夏聽到了風青柏的話,嘴角抽搐,臉色黑沉。
——爹,跟笙笙小時候一樣乖巧軟糯的外孫女您想不想要?知夏那邊您是指望不上了,皇寺高僧說知夏只有生兒子的命。想要外孫女兒,跟笙笙一樣的,只能靠我。今天您讓我帶笙笙走,明年回來的時候不定就是三個人,四個也有可能。嬌嬌軟軟的,跟笙笙一模子刻出來的小小囡,您想想?
為了哄老丈人開心,拿他做筏子,連皇家寺廟的高僧都請出來了!
作為當事人,他媽的他就從沒踏進過皇家寺廟的地兒!
哪來的高僧批命!還他只有生兒子的命?!
風青柏就一神棍!
「吉時到了,咱也別耽誤孩子,出發吧。」老爺子站起身,率先往外走,免得身後一大家子看到他開始泛紅的眼眶,「阿修說的對,現在有客船,往京城也就十天路程,孩子要是忙著回不來,咱去看他們就是了,一個個哭唧唧的像什麼樣?」
「走吧走吧,又不是不回來了,等到了京城,那邊還有大陣仗呢,咱家裡的不能跟著過去,到了那邊就只能靠阿修你打點了。」老婆子也道。
「我會的,奶奶。」緊緊握著女子的手,讓她能安心跟隨他的腳步,風青柏在賓客恭賀注目中,帶著他的新娘,慢慢往外走去。
門口賓客外層有小小騷動,風青柏看到了,只暗中朝隱衛方向使了個眼色,面上如常。
柳知夏柳知秋跟錢萬金等人就跟在他旁邊,自然也看到了那邊的異樣,只不過這個時候沒人會把那點小事放在心上。
有風青柏在,什麼事都出不了。
最容不得喜宴被破壞的人,就是他。
魏藍魏紅在新人走過來之前,先行趕過去,將擁擠的人群分開,讓出道來。
在魏紅身後那一撥,當中赫然就有王氏,以及陳秀英及兩個少女,曾經來過柳家那兩位。
看到他們,柳老婆子臉色當即發了沉,只是礙於場合,沒有開口說話。
相較於她,陳秀蘭臉色更加難看。
參加囡囡的喜宴,陳秀英是她大姐,不是不能讓她來,可是她來便來了,還帶著兩個侄女算怎麼回事?那又不是她親閨女!
要說沒打什麼主意,誰信?
「爺、奶,爹,娘,二叔,二嬸,別送了,到京後我會捎信回來,以後,笙笙由我照顧。」
「玉笙拜別爺奶,拜別爹孃,拜別二叔二嬸。」
新人再次作別,裝扮喜慶的馬車由隱衛牽了過來,停在兩人身後,風青柏先行把女子攙扶上車,再次回身行禮。
人群中,陳秀英跟兩個侄女全程視線都緊緊縮在風青柏身上。
矜貴高雅,一身風華,舉手投足皆是上位者的氣息。
這就是南陵王,風青柏。
常人只能仰望的存在。
眼見男子行禮過後就要上車,兩位少女用力推搡了陳秀英一把,示意她趕緊扎住機會。
陳秀英無法,咬牙,張口欲將人喊住,不想那邊準備上車的人卻突然看了過來,正好對上陳秀英視線。
狹長眼眸,黑瞳幽深,眸中無波瀾,也沒有特別情緒,卻叫被鎖住的人如墜冰窟!
唇齒發寒!
僅僅是一個眼神!
陳秀英滾到嘴邊的話硬生生被堵住,怎麼都發不出聲音來,甚至,驚惶的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