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我去太和殿?」
袁韻巧剛才的欣喜若狂稍稍回落,定定看著丫鬟,問。
「是,柳大人說在太和殿偏殿侯著主子。」
聞言,袁韻巧眼底有浮光輕閃,在窗前踱開步子,若有所思。
「你把見到柳大人後他說的話一五一十稟報上來,不許有丁點隱瞞!」
「是!奴婢不敢隱瞞主子!」丫鬟連忙把御花園門口兩人之間的對話盡數交代,甚至連柳知夏當時的表情、反應都描述得清清楚楚。
交代完畢,丫鬟躊躇好一會,才小心提醒,「主子,半個時辰已經過去、小半了。」
「走吧,去太和殿。」袁韻巧閉眼,深吸一口氣。
丫鬟所說的那些聽起來沒有任何異樣,柳知夏為人內斂,但是若觸碰到他的底線,他的狠厲只怕不會弱於南陵王。所以他那些反應,都在情理之中。
踏著月色,主僕二人避過路上宮婢內侍,疾步往太和殿趕。
這機會太過得來不易,不易到袁韻巧刻意忽略掉心底那一絲不踏實。
這是她最後的機會了。
今夜宮中設宴款待各國使者,人人都喝得醉醺醺,便是柳知夏也帶了幾分酒意。
只有這個時候,她才能接近到他。
否則錯過這次機會,以後便尋不到合適的時機了。
最重要的,她現在還是剛剛被納入皇上後宮,她還未曾侍寢,那就算不得是皇上的女人。
想到這裡,袁韻巧抿唇,眼裡閃過暗色。
她時間不多。
只有這一次了。
事情發展到現在,她依舊心心念念想要嫁入柳府,連她自己都要開始分不清,她是真的那麼喜歡柳知夏,還是僅僅是因為太過不甘心,所以生出了非贏不可的執念。
太和殿上宴會散席後,殿裡外的燈光都熄滅了,此時黑乎乎一片,無光無聲,安靜得很。
太和殿的偏殿在正殿左側,像是正殿延伸出來的耳房,佔地較小,越過正殿門口就能到達。
那個方向,此時同樣漆黑靜謐。
一步一步走進,袁韻巧紛亂的心又開始跳得急了起來,一下一下的,用力撞在胸腔,相聲如同擂鼓。
京城三月末的夜,空氣中還帶著點嚴冬的寒意料峭,混雜在夜風中,吹拂到臉上時候給肌膚帶來一股子沁人涼意。
袁韻巧下意識將外衫緊了緊,最後在偏殿前站定,「柳大人,我來了。」
那方,男子修長身影換換轉過來,淡淡瞧著她,眸如寒星,「袁才人夜半邀約,有何要事非得現在談?」
男子聲線藏著明顯的諷意,然聽到屬於他的熟悉的聲音,袁韻巧心裡那絲不安莫名的安寧了。
舉步,她朝男子走近,最後站定在他面前,抬頭仰望他俊逸面容,「我知道你生氣,我也知道自己這般舉止實在不妥,但是我今日要是不這麼做,以後便再也沒有機會跟你面對面說話。」
「我從不認為我跟袁才人之間有什麼可談的。你一再執意如此,真的不怕自己後悔?」柳知夏冷聲,那雙眸子也越淡漠。
「逼不得已入宮,我才最後悔。」袁韻巧自嘲,「今日我是如何被對待的你看不到?被人召之即來揮之即去,跟個賣藝的戲子一般被人糟踐,被人品頭論足!我是袁府大小姐!我曾祖父是南陵三朝元老,功勳老臣!可是我最後得到什麼待遇?我後悔——」
踏踏踏。
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從太和殿後方傳來。
兩人一聽便都知道,那是宮中巡邏禁衛軍的腳步聲。
聽方向,是朝著這裡來的。
如果被禁衛軍發現兩人此時單獨在此相處,有十張嘴袁韻巧都說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