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見風青柏身上肅殺微微收斂,錢萬金才放鬆不下來,整個軟軟往地上倒。
現在就算真的好有敵人來,他也撐不住了,他眼前已經看不見東西,視線所過之處,全是白花花一片。
「風青柏……我要死了,臨死之前我有遺言要說……這次我是被你連累的,你害我兒子一出生就沒了爹……我也不用你贖罪了,回頭你把家財分我兒子一半,讓他後半輩子做個二世祖就行……」
風青柏收劍,走到錢萬金面前,「戲別那麼多,起來,回去。」
還有力氣交代遺言,那就是暫時死不掉。
「槽,老子真要死了,你沒看見老子身上有傷呢?胸口,一大個洞!我草你大爺!」
把老子氣死了你以為你能繼承我的遺產嗎?
頭頂的人蹲下來,好歹扶了他一把,「你的玉墜子呢?」
「掉了,那幫人對我還挺熟悉,追殺我的時候先挑掉了我的玉墜子。」提起這茬錢萬金更悲憤,要不是玉墜子掉了,他後面逃得也不會那麼狼狽。
起碼在風青柏趕來的時候,看到的會是他跟對方威武大戰的英姿,而不是弱雞似的躺那等死。
他錢大爺面子裡子都掉沒了。
腦子天馬行空思維發散的時候,錢萬金看到男子從衣領裡拿出了他的玉墜子,拔掉瓶塞,玉墜子便粗魯的往他嘴裡塞。
入口的凝露微涼甘甜,一下化開,渾身上下逃跑中帶來的體力透支感迅速得到了緩解。
錢萬金咂咂嘴,「好喝。」
風青柏額角有青筋隱隱跳了下,臉色黑沉黑沉,跟頭頂夜色一樣濃。
「起來,別賴著了。」
「我身上有傷呢,走不動。」
「我剛給你餵過藥了。」風青柏冷笑。
「你以為這藥是仙丹呢?藥效再好也不可能我一下就能活蹦亂跳,那不嚇死人嗎?」錢萬金怒。
四目相對,一個居高臨下,一個無賴到底。
在靜謐山林,聞著濃鬱血腥味,氣氛莫名詭異。
「看啥?我還是被你連累的呢,我試探過了,這些人肯定是監國府派來的,要不是你得罪人我至於遭這種罪嗎我?」
風青柏咬牙,額角青筋再次起跳。
地上這人,是我他生平僅見要死了還能那麼活力充沛,說話不帶喘氣的人,跟重傷完全一點都不像。
最後認命俯身,把地上人拽起拋到背上。
「你就不能溫柔點!」
「再放一個屁老子直接把你扔下去!」
「你說粗口!哈哈哈!回去我要告訴巴豆紅豆,告訴福囡囡!」
「……」
這也是風青柏生平少有幾次無言以對。
滿滿的安全感,不用再擔心自己會被追殺,也不用再擔心暗處會不會再蹦出個殺手來他無法招架,還不用自己走路,錢萬金昏昏欲睡。
實在上他現在的馬夫走路太穩了,他幾乎感覺不到顛簸感。
失血過多的無力,後知後覺爆發出來,錢萬金眼皮子架不住的往下墜,迷迷糊糊間隱約覺得有什麼不對勁,「風青柏,你身上血腥味怎麼那麼濃?你受傷了?」
「是你的血。」
「哦……」他忘了,他胸口破了個洞呢,「風青柏,這次回去不能放過邊府的人,我被他們追殺了好幾個時辰,腿都快給我跑斷了。還有魏橙魏白……你要去找,我們被打散了,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一定要找到……」
「嗯。」
「那些人我試探過,不是普通的收錢賣命……我拿銀子誘惑不了,邊府……沒有那麼大能耐養這種殺手……背後肯定還有人,你要小心點,巴豆紅豆還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