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一撞,把她整個人推開,酒桶滾過他的肩膀,落地裂開。丹妮重心不穩跌了一跤。“哎呀!”她尖叫著想伸手撐地……聿好多莉亞及時抓住她的手臂往後一拉,所以她是雙腳著地,腹部沒有受碰撞。
酒商翻身跳過攤位,從阿戈和拉卡洛中間竄了出去,撞開伸手想拿亞拉克彎刀、卻撲了個空的魁洛,然後沿著過道逃走。丹妮聽到喬戈的鞭子啪啦,只見皮鞭如舌頭般竄出,捲住酒販的腳,這金髮男子登時面朝下仆倒在地。
十來個商隊守衛快步趕來,商隊統領拜安·佛提利斯也來了。他是個諾佛斯人,面板有如老舊皮革,身材矮小,藍色豎胡直上耳際。他一句話也沒問,似乎就明白髮生了什麼。“把這人帶走,聽候卡奧發落。”他指著地上的人下令,兩名守衛隨即架起
酒販。“公主殿下,請收下他的酒當禮物。”商隊統領繼續說,“算是一點不成敬意的
補償,沒想到我們商隊裡竟有人幹出這種事,真對不住。” ·
多莉亞和姬琪扶著丹妮站起來,毒酒正從裂開的酒桶緩緩流到泥地上。“你怎
麼知道?”她顫抖著問喬拉爵士。“你怎麼知道?”
“卡麗熙,本來我也不知,是看他不肯喝酒方才確定。先前我讀了伊利里歐總督
的信,就害怕會有這種事發生。”他深色的眼睛環視著市集裡圍觀的陌生人群。“走
吧,不適合在這裡談。”
他們抬她回去時,丹妮幾乎要哭出來。嘴裡這種味道她早已嘗過:恐懼。她長年
生活在對韋賽里斯的恐懼當中,害怕喚醒睡龍之怒,現在的情形卻更糟。如今她不
只為自己害怕,還要擔心肚子裡的胎兒。他想必是察覺了她的恐懼,因此在她體內
不安地胎動著。丹妮輕撫隆起的肚子,希望她可以伸手觸碰他、摟抱他、撫慰他。“小
寶貝,你是真龍傳人呢。”轎子簾幕緊掩,微微搖晃,她也隨之晃動,“真龍傳人喲,龍
是不會害怕的。”
回到她在維斯·多斯拉克的空心圓丘後,丹妮吩咐人們全部退下——除了喬拉
爵士。“告訴我,”她在靠墊上緩緩躺下,同時命令道,“是‘篡奪者’下的令嗎?”
“是的,”騎士取出一張捲起的羊皮紙。“這是伊利里歐總督寫給韋賽里斯的信。
信中說,勞勃·拜拉席恩已經下令,只要有人能殺了你或你哥哥,即可受領封地成為
貴族。”
“我哥哥?”她的啜泣中有一半是笑。“他還不知道,是不是?這麼說來篡奪者欠
卓戈一個領主封號。”這次是她的笑聲夾雜著啜泣,她保護性地緊抱住自己。“你說
跡有我,是嗎?只有我嗎?”
“你和你的孩子。”喬拉爵士臉色凝重地說。
“不行,他絕不能傷害我兒子。”她暗自決定,自己絕不會哭,也不會恐懼發抖。
篡奪者喚醒了睡龍之怒,她對自己說……然後她把視線轉移到躺在深色天鵝絨
上的龍蛋。搖曳的燈光描繪出它們石面的鱗甲,將周遭空氣的微塵染成鮮紅和金
黃,宛如國王身邊的廷臣。
接下來緊緊攫住她念頭的,是因恐懼而生的瘋狂,還是某種潛藏於血脈之中的
怪異智慧?丹妮說不準。她只聽見自己的聲音道:“喬拉爵士,點起火盆。”
“卡麗熙?”騎士眼神怪異地看著她。“天這麼熱,您確定嗎?”
她這輩子從未如此確定。“是的。我……我受了點風寒,把火盆點上。”
他鞠了個躬。“如您所願。”
煤炭燒起來後,丹妮將喬拉爵士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