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晨安起身,輕聲道:“那個……我先出去透透氣。”
此言一出,意蘊自明,眾人正享受美食,自然不會追問這可能影響食慾的話題。
徐晨安迅速轉身,溜出了包廂,未曾料到,他剛離席,謝瀾便尾隨而出。
行至洗手間途中,徐晨安察覺背後有腳步聲,未加多慮,只當是其他食客,腹中急切,他加快步伐,直奔目的地。
入內後,緊隨其後的謝瀾並未跟進,而是立於門外,背倚牆垣,一手插兜,目光鎖定那扇門。
心中默數至三百三十一,終見徐晨安現身。
謝瀾靜立未動,而徐晨安一出門便撞見他,驚得呆立當場,進退維谷。
謝瀾凝視片刻,方直起身形,緩緩向徐晨安踱去。
“多,多謝,謝同學。”因小木屋事件對謝瀾心存畏懼的徐晨安結巴道。見謝瀾逼近,他下意識挺直身軀,雙手緊貼褲縫,不敢妄動。
謝瀾見狀,眼中閃過一絲不耐:“身為男兒,怎比女子還要膽怯?”
徐晨安誤以為自己被與洛妍等人比較,見對方並無惡意,遂答道:“非我膽小,實乃蘇同學等人行事太過特立獨行。”
動輒鬥毆,言語粗鄙,時常逃課流連於網咖等處,確非一般女子所為。
謝瀾眯眼:“誰人不像女子?”
徐晨安一怔,“蘇,蘇……”
未及言畢,他從謝瀾眼神中捕捉到一絲危險氣息,似若再言,便會遭其懲治,連忙噤聲。
謝瀾出手極重,僅旁觀其教訓王波等人,已令他感同身受,若真捱上一拳,恐難承受。
見徐晨安乖乖閉嘴,謝瀾冷笑道:“反應倒敏捷。”
原以為這小子愚鈍,不察人心,竟是他低估了。
徐晨安不明其意,尷尬一笑,未敢接話。
稍頃,見謝瀾既不離去亦不言語,徐晨安終忍不住問道:“謝同學,我,我能問你一事嗎?”
少年低頭,以高於徐晨安的身形俯視,頗有居高臨下之感。
他微垂眼簾,輕聲“嗯?”道:“關於你擊退王波他們的事?”
徐晨安點頭,“是。我一直不解,分明是謝同學出手,為何要偽裝受傷,反說是我的作為……”
言及此處,徐晨安愈發覺此舉頗顯心機。
“可曾心儀他人?”謝瀾忽問,與話題全然無關。
徐晨安一愣:“不曾。”
他日日沉浸於書海,遵父母之命,不涉早戀,被視為模範,周遭同窗情竇初開時,他心中唯有學業。
“如此便不足為奇。”謝瀾老成持重,“待你有了心儀之人,自會明白。”
“待我心儀之人出現?”徐晨安愕然,那將是何時?怕是要到大學了吧。
“嗯。”謝瀾未多言,僅警告道:“今日之事,不得洩露我與王波衝突之真相,否則……”
威脅未盡,徐晨安已慌忙應道:“知曉知曉!謝同學放心,我絕口不提!”
如此膽小,確是無疑。
後果尚未言明,便急於承諾。
然而,正是這膽小的徐晨安,在危急時刻,竟挺身相助。
謝瀾望著喋喋不休,誓言保密的徐晨安,既感無奈,又略帶感慨。
無奈在於徐晨安之單純,感慨則因除洛妍、祁峰外,徐晨安是其重生後首位無交集卻願援手之人。
這不經意之舉,對徐晨安而言,或是出於正義,對謝瀾卻意義非凡。
他凝視徐晨安良久,於褲袋摸索,取出一破舊錢包,抽出幾張鈔票遞上:“封口費。”
徐晨安:“這,這就免了吧……”
謝瀾不欲多言,將錢塞入他手中,收起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