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十七將步雲獸的精魂往體內一拍,旋即被魂眼中逸出的氣息壓制,抖抖索索,像一條受驚的小狗,幾欲奪路而逃。 魏十七催動食靈術,隨意煉化了幾道妖物魂魄,撕作碎片,粗暴地塞入步雲獸口中,填鴨一般捅下肚去,撐得它兩眼翻白,抖得如風中枯葉。
文萱等了大半個時辰,卻見魏十七將步雲獸的精魂隨手攝出,得魂魄碎片滋養,步雲獸整個壯大了一圈,氣勢大盛,額頭現出一道淺淺的細縫,像第三隻眼睛,將睜而未睜,只是不知何故,它有些畏畏縮縮,似乎被魏十七整怕了,忙不迭往她懷裡鑽。
魏十七鬆開五指,揮揮手命她退下,文萱收起步雲獸精魂,躬身而退,絲毫沒感到不妥。沿著崎嶇的山路行出數里,她駭然心驚,神情不覺有些恍惚。她這是怎麼了?同為一城之主,為何對他如此恭順拘謹?難不成甘為部屬,任其驅使?她越琢磨越覺得不對勁,用力搖搖頭,認為自己定是中了邪,回去要好好歇息一番。
數日後,文萱再上雪峰求見魏十七。
她沒有遇到阻攔,輕而易舉就見到了魏十七,或者說,如果她不出現,反倒是咄咄怪事。
文萱帶來了四道精魂,姿態放得極低,懇請魏十七出手,同時奉上一枚玉簡,為極晝城主胡不歸親手所錄,記載煉魂神兵的一門神通,魂兵魄胄。魏十七一點都不意外,將玉簡攝入手中,從頭到尾看了一遍,閉目沉思片刻,問了文萱幾個修煉的關鍵,這坐實了胡帥的揣測,文萱鬆了口氣,一一作答,不敢有絲毫隱瞞。
半日後,她離開雪峰,徑直出城,一路逶迤來到北海灣,到市集中找到極晝城常駐於此的商隊,拜見胡不歸,奉上四隻赤玉匣。
胡不歸聽她講述了此行的經過,暗暗慶幸自己沒有猜錯魏十七的暗示,他果然是看中了“魂兵魄胄”這門神通。他將赤玉匣掀開,逐一檢視匣內精魂,一道夏枯蛇,一道雷鷲,一道插翅虎,一道烏啼鳥,氣勢壯大了不少,若肉身猶存,當以妖王之輩視之。他頗為滿意,將夏枯蛇和雷鷲收起,命文萱將插翅虎交給唐橐,烏啼鳥交給焦百川,務必搶在荒北城壽宴之前把真身打磨妥當。
文萱敏銳地察覺到異樣,忍不住問道:“胡帥,莫不是壽宴之時還會有變故?”
胡不歸嘿嘿笑道:“有沒有變故不得而知,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魏十七狠狠得罪了陸黽洲和星羅洲,難保不生出什麼事端來,到時候真有強敵來搗亂,我等靜觀其變,伺機行事。”
星羅洲千足地穴巴蚿的一具分魂化身,門下真傳弟子馬秤桿,先後隕落在大瀛洲,陸黽洲蒼鼓族巡天借屍還魂,一干門人幾乎全軍覆滅這那可是真仙,真仙!雖然心存不甘,但胡不歸對魏十七的手段和膽色極為佩服,自嘆不如。他得羽族扶持,率一干兒郎橫掃大瀛洲,剿滅天妖一族,這些年來虛與委蛇,始終心存顧忌,不願跟羽族撕破臉皮,荒北城強勢崛起,魏十七殺伐決斷,反而給了他一個再好不過的藉口,無須首鼠兩端了。
他將夏枯蛇和雷鷲兩道精魂攝入魂眼,緩緩閉上了雙眼,文萱小心翼翼退了出去,掩上門,靜靜立了片刻,目光閃爍,暗暗嘆息一聲,轉身離去。
文萱去後,魏十七試著“魂兵魄胄”推衍了一番,覺得這門神通雖未臻於完備,卻不乏神來之筆,隱隱暗合大道至理。他命屠真去一趟盲海小界,將陰元兒請至雪峰,二人合力參悟了數日,相視一笑,若有所得。
魏十七傷勢未愈,不便演練神通,當下將支荷喚來,注視她良久,溫言道:“你入我門下,我從未指點過什麼,心中可有怨懟?”
支荷面色平靜如水,躬身道:“機緣未到,不曾怨懟。”
魏十七微微頷首,支荷出自胡不歸麾下,又是泗水城主,拜他為師,當有所求,他故意冷落她,冷眼旁觀,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