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崖毫不猶豫說出贔屓、猲狙、狴犴、盲熊、獨角雪花蟒、菊文磐石蠍、飛天白虎這些大妖的名頭,連咯噔都不打一個,烏啼心中先信了三分,他既然敢明說,顯然不怕城主派人追查,唐橐終日醉醺醺,未必會過問,但他手下金、申二位副城主何等精明,烏啼不認為陸崖會無知到這種程度。
儘管心存疑慮,烏啼終究得為雪狼族著想,他依著族規重新見過陸崖,口稱族長,認可了陸崖的身份。彷彿是一個訊號,其餘一十七位管傢俱躬身行禮,陸崖不禁懷疑,若烏啼冥頑不靈,堅持與自己對著幹,這一十七位管家將何去何從?將他們一股腦剿滅不是什麼難事,但雪狼族業已元氣大傷,再少了這一批中堅力量,只怕下一刻就會面對神風駝和金剛猿的悍然入侵。
陸崖隱蔽地朝他打了個手勢,烏啼會意,命諸位管家回去安撫族人,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不得洩漏半個字,彼輩齊齊應允,各自退了下去。
烽火洞中,只剩下魏十七、陸崖、烏啼三人。
烏啼抬起頭望向魏十七,心中感慨萬千,不知該說些什麼,陸崖心中盤算著,似有些為難,欲言又止。為難什麼,魏十七瞧出了幾分端倪,看來烏啼在雪狼族中威信甚高,離了他,陸崖這個族長未必能做得穩當,於是他豎起一根手指,道:“我無意插手雪狼族內務,烏管家大可放心。”
烏啼“呵呵”笑了兩聲,道:“韓長老言重了。”
陸崖鬆了口氣,三人的名分就此定了下來,內有烏啼,外有韓木,這是最穩妥的局面,也是合則兩利的好事,且度過眼前的難關,至於以後,以後再說。
烏啼久經世事,人老成精,微一沉吟,先排出幾件急需應對的事務。其一,向城主通稟族長更替,其二,妥為安葬橫死的族人,其三,宴請荒北城頭面人物,其四,遣使傳書極晝、千都二城。
陸崖身為少主,雖然不受長老待見,畢竟打小歷練,亦是果決幹練之人,事有輕重緩急,雪狼族遭此大變,人心浮動,城主的鼎力支援至關要緊,只是唐橐浮沉醉鄉,撒手不管,連面都見不著,當今之計,唯有去向副城主金三鼎稟告一二了。
二人商議片刻,魏十七隻在一旁聽著,陸崖頻頻向他回顧,他始終一言不發,這讓烏啼有些忐忑,不知對方當這個徒有其名的“外姓長老”,究竟圖的是什麼。
烏啼在荒北城人頭熟,上上下下方方面面都打點妥當,也算是一號人物,陸崖著他去拜見金三鼎,旁敲側擊,先探一探口風再說,烏啼欣然領命,謹慎起見,他向陸崖討了個“便宜行事”的說法,拄著柺杖躬身退出烽火洞。
陸崖呆了半晌,長長舒了口氣,覺得屁股下面火辣辣的,似乎架在火盆上烤。他頹然道:“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魏十七笑笑道:“無妨,不怕他們跳出來鬧騰,殺掉幾個,剩下的就老實了。”
陸崖苦笑一聲,“只怕城主一關就過不去。”
“那就換個城主,神風駝和金剛猿二族,想必是樂見其成的。”
陸崖倒抽一口冷氣,轉念一想,這似乎也不是妄語,盲海小界的那一場殺戮,他是親眼目睹,唐橐高深莫測,不去說他,金、申二位副城主,其實還真不夠他瞧的!
忽忽數日過去,海妖遲遲沒有發動第三波攻擊,似乎在等待著什麼,荒北城內波瀾不驚,雪狼族大變的訊息悄悄流傳開去,神風駝金剛猿蠢蠢欲動,都在看城主一方的意思。
這一日,金三鼎、申不豁聯袂來到了烽火洞,神風駝和金剛猿各遣一名長老陪同,四人並不把陸崖視作雪狼族族長,寒暄數語,便出示城主唐橐的手令,提出要進盲海小界一觀。
說是“手令”,其實空無一字,只在一張光潔的羊皮上畫了兩個圈,打了兩個叉,○○xx,這是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