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口”設在北海灣半島以東的海底,兩座旗門守住陣圖的入口,由蚩尤、海嬰、潛蛟、天蝠四海海族輪番把守,所得好處抽一份奉與閻川,剩下的由各族自取,多寡各憑運氣。今番鎮守“海口”的,正是蚩尤海的美人魚沈銀珠,海族早在數日前便散入北海灣,旗門外冷冷清清,她獨自坐在一塊礁石上,輕輕揮動七妙寶樹,寶光映著她的臉,一陣明一陣暗。
忽然聽到一聲輕微的水響,沈銀珠抬頭望去,卻見一人借水遁而來,劃出一道筆直的水線,瞬息已至眼前,匆匆一瞥,正是久未謀面的荒北城主魏十七。她暗暗吃了一驚,什麼事驚動了這位大神,忙迎上前去,抿唇微笑,聯袂見禮。魏十七揮揮手,示意她不必多禮,沈銀珠引著他來到旗門內,問道:“城主可是要進北海灣?”
“不忙。”魏十七四下裡打量幾眼,“海口”的旗門由美人魚鎮守,除沈銀珠外,尚有一隊妖嬈女子,俱是人身魚尾的王族子弟,他隨口問道:“聽聞四海妖王、王族子弟盡皆出動,你怎地不去試一試運氣?”
沈銀珠欲言又止,嘆了口氣,不無幽怨道:“有大姊在,我又何必去湊這個熱鬧……”
沈氏姐妹的恩怨情仇,魏十七懶得去管,只要閻川把持住四海大勢,北海五族哪一個上位對他來說並無差別,沈銀珠這一番作態是白費心機,他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適才有一簇海妖同時遇難,可有腰牌飛回?”
一簇,適才,都是含糊不清的說法,沈銀珠微微一怔,道:“腰牌都在此,三三兩兩,並非同時遇難,最近一枚是半個時辰前飛回,請城主檢視。”她雙手呈上冊子,條目記得清清楚楚,無一遺漏。
沈銀珠甚是細心,飛回旗門的腰牌按照時辰一一登入在冊,並以蠅頭小字註明姓名來歷,魏十七粗粗看了一回,果然沒有阮靜所說的情形,他略一沉吟,將冊子交換給沈銀珠,命她小心看守旗門,如有異狀,速速稟報閻川,不得延誤。沈銀珠口中答應,心中猜測北海灣內定是出了什麼變故,八成有厲害角色混入其中,情勢有失控之虞。
腰牌並非萬無一失,對有心人來說,毀屍滅跡並非難事,但任他奸似鬼,也猜不到“北海灣活點圖”的存在,終是露出了馬腳。什麼人如此大膽,在此關鍵時刻插手攪局?來自外海的海妖,還是他洲潛入的羽族蟲族?魏十七不動聲色,借水遁穿過旗門,轉瞬消失在黑黝黝的深海。
沈銀珠長長舒了口氣,那位大神既然親自出手,這裡就沒她什麼事了,只是不知大姊在裡面……她的雙眸忽然亮了起來,自己也不清楚是希望沈金珠平安無事,還是出些什麼紕漏。
魏十七的水遁符得自流火,乃是蛇頸龍王族的不傳之秘,黃犢舟與之相比,慢得像蝸牛爬,待一符耗盡癸水之氣,他又繪一符,接連不斷,無移時工夫便遁出千里之遙。
閻川正全神貫注操縱“海陣盤”,忽然暗流湧動,一個巨大的漩渦憑空而生,定淵鼓毫無徵兆響起,海中的十座陣圖齊齊震動,他大吃一驚,正待細看,魏十七已闖入陣眼之內。閻川渾身打了個激靈,雙膝一軟,身不由己跪倒在地。
魏十七走到他身邊,拍拍他的肩膀,臉上無喜無怒,道:“起來吧。”
閻川心中忐忑不安,不知城主為何忽然駕臨,難不成是北海灣出了什麼意外?他慢慢站起身,粗大的手掌捧著“海陣盤”,下意識將陣圖一一撫平。
“這次與陸上的妖奴爭奪冥石,海族來了多少強手?”
閻川略一思索,道:“蚩尤、海嬰、潛蛟、天蝠四海妖王盡皆到齊,王族子弟亦來了不少,除此之外,鯉鯨和馬面蛟二族亦有數位長老前來觀戰,他們只作壁上觀,不會插手神兵堂的試煉。”
“四海妖王可有損傷?”
神兵堂那四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