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北海灣,前數日都在岸上繞行,兜了一個大圈子深入腹地,而後取直線奔赴北海,馬薊缺了血氣支撐,速度大不如前,他深感不安,只得氣喘吁吁,拼了老命奮力前行。
李靜昀既不阻止,也不勉強,聽任他奔了一日一夜,待到曙光初上,命馬薊停下歇息,身影一晃,去冰原山林間繞了一圈,取了三團精血,丟給他回覆元氣。馬薊捧著精血,覺得有些燙手,試探著問了幾句,李靜昀也不瞞他,隨口道,將妖奴連同腰牌一併打滅了,毀屍滅跡,諒也無人知曉。
一併打滅……毀屍滅跡……馬薊打了個寒顫,忙將精血吞入腹中,以示自己毫不在意,一時吞得急了,嗆入氣管裡,咳得昏天黑地,眼淚鼻涕齊出。
李靜昀淡淡道:“你怕了?”
馬薊這下子是真的怕了,雙膝一軟跪倒在地,伏在雪地裡咳個不停,有心解釋幾句,又不知從何說起,只得借咳嗽掩飾一二。
“這北海灣中的妖奴和海族,在我眼中不過是土雞瓦犬,什麼時候魏十七陰元兒胡不歸殺上門來,又或是北海五真人聯袂而至,才是真正的大敵。”
馬薊腦中“嗡”地一響,原來主人心目的大敵竟是這等人物,她……她到北海灣來究竟為了什麼?
李靜昀將目光投向西北,投向那座插天雪峰,投向巨蛇盤旋的荒北城,心道:“唯有把自己逼到絕境,退無可退,才能斬斷一切僥倖,死裡求生,突飛猛進。要想追上魏十七,舍此之外別無他法。”
馬薊咳了一陣,見主人並無追究之意,稍稍放下心來,當下盤膝行功,待到精血煉化得七七八八,不待主人吩咐,現出食薊馬原形,殷勤地湊上前去。
李靜昀微微一笑,這馬薊善解人意,使喚起來,比尺蠖小界的桃岫更順手,他跟著自己,不會缺少機緣,只可惜,眼下她還護得住他,到了強敵進逼,九死一生的當兒,卻是顧不上他了。為了避免他落在對頭手裡,洩漏自己的底細,真到那一刻,她會先一步出手,不給他背棄的機會。這是最大的仁慈,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