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尊大德修持的根本,在於壯大己身所執根本法則,掌控地界愈多,神通手段自然水漲船高,當日秀禾道人與魏天帝對峙,抽取一十三處地界本源之力,或一分,或二分,合而為一,化作一團焚天之火,有破滅一界之威。魏天帝機緣湊巧,從通海殿中得了這一片“元年隕星”,若能將其徹底煉化,等同於多掌一處地界,絕非區區丹藥法寶可比。
玄妙論道在即,這是第一次與天域外同道鬥法,無論如何慎重都不為過。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魏天帝早已向袖海、大孚二位道友打聽清楚,“妙元天”無妄子把持幽冥之力,麾下大德多半作鬼形,神通手段截然不同,所拿法則走陰損一路,防不勝防,好在論道重在一個“論”字,並非捋起袖子殊死拼鬥,只分高下,無礙生死,最多不過折損些道行罷了。
魏天帝不願將希望寄託於此,之前第一次玄妙論道或許只分高下,世易時移,今番玄渾老祖與無妄子要定下“陷空境”歸屬,未必會如此平和,老祖以“補償”為名,開啟通海殿贈眾人以重寶,這是隱晦的暗示,如以為平白佔了便宜,沾沾自喜,只怕未必能全身而退。
一念及此,危機感從心底騰起,魏天帝向舌尖點下一滴醍醐醁,恢復損耗的元氣,毫不猶豫著手祭煉“元年隕星”。
星辰亦非長存不滅,當其殞滅之時,由外向內收縮坍塌,乃至於猛烈爆發,焚燬一空,最終僥倖留下一片殘片,是為“元年隕星”。殘片雖小,分量卻極重,其中蘊含最純粹的星力本源,是修持星力最上品的資糧。魏天帝蜻蜓點水,粗粗祭煉一番,察覺要將“元年隕星”徹底煉化,曠日持久,所得好處雖多,耗費的元氣亦不遜於祭煉一界。
魏天帝於神念中推衍許久,思得一法,先將“元年隕星”收入體內,借論道之機點滴抽取星力,化為己用,比起隔了無數時空,量入為出,小心抽取本源之力,生怕涸澤而漁摧毀一界,無有許多顧忌,更不知便捷了多少。只是這一片“元年隕星”如此沉重,安置於哪一處,哪一處便大受拖累,卻須仔細思量。
魏天帝低頭看看右手,又看看左手,五指屈張數下,將“元年隕星”往手背一按,沒入膚下,血肉筋骨將其緊緊纏繞,法則之線如蛛網蔓延,沿著胳膊一路向上,佔據了小半邊身軀。
“元年隕星”入體,右臂頓時一重,垂落於身旁,從肘到指僵硬如石,莫說動一下,連知覺都蕩然無存。同出一源,星軀本身並不排斥“元年隕星”,但一界星力本源,對這具身軀而言負擔太過沉重,倉促間拿捏不起。魏天帝不為所動,向舌尖又點下一滴醍醐醁,推動星力法則,將“元年隕星”與己身融為一體。
這是一場相互妥協,彼此改變的嘗試,魏天帝錨定自我,將身軀視同外物,任憑星力法則一點點重塑存世之軀,以契合“元年隕星”,不至成為無法克服的累贅。忽忽百日過去,魏天帝心血來潮,左臂微微一顫,手指一根根彎曲,雖不能緊握成拳,勉強可以活動一二。他長身而起,歪歪扭扭走了幾步,如同蹣跚學步的嬰兒,低頭望去,左手手背上多了一團銀灰的印記,大小模樣與“元年隕星”一般無二。
醍醐醁已涓滴不剩,魏天帝將空空如也的玉瓶收入袖中,隨手接引星屑,編織因緣,化作一條布帶,頭尾打了個結,掛在頸後,將左臂纏縛吊起,有如折了一條臂膀,動彈不得。來回走了幾句,步履雖沉重,卻穩健了許多,玄妙論道在即,暫時也只能如此了,魏天帝仰頭望去,腳下漾起層層星光,託著他騰空飛起,晃晃悠悠回到蒼穹之下。
天地間晦暗無光,唯有雙星閃耀,遙相應和。一顆是十惡命星,一顆是大陵五兇星,魏天帝立於荒山之上,仰望屬於自己的兩顆星,心中平安喜樂,對即將到來的玄妙論道,充滿了莫名的信心。他動了動左手五指,心下了然,神物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