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宮主去後,趙元始若有所思,取下法突破上境的關鍵在於“真靈”,列禦寇主動找上門來,開口索求“元胎”,不惜欠下大人情,看來距離踏出那一步已不遠。同在天庭為臣,區區一宗外物,便是贈予他也無妨,想來天帝亦樂見其成。這些年來天帝推動三界氣運扶搖直上,屈指算來,已成就多位上境大能,西天靈山大雷音寺如來佛祖,他化自在天魔主波旬,天庭之中,亦有兜率宮主李老君、王京宮主曹木棉、通靈仙傀儡姜夜三人,雖說良莠不齊,卻是個好兆頭。
天庭蒸蒸日上,他身為玉清宮主,與有榮焉,只是盛極而衰,烈火烹油,又能熾熱到幾時?他心中有一絲隱憂,深淵的第二波衝擊遲遲未至,這不是什麼好兆頭,好比洪水蓄勢,醞釀越久,決堤的危害就越大。他數番起念,欲向天帝進言,總覺得時機未到,似乎忽略了什麼關鍵,最終還是打消了念頭。
魏天帝撥轉光陰長河,將深淵第二波衝擊憑空抹去,玉清宮主趙元始畢竟道行深厚,逝水無痕,隱隱有所察覺。
自魏天帝執掌天庭以來,三界大能輩出,李老君成就上境,彷彿向池塘中投入一塊石頭,激起層層漣漪,卻只在天庭蔓延,佛陀與魔主有所察覺,遙遙望上一眼,並沒有太過在意,星域很快恢復了平靜。
平靜之中醞釀著變故。
這一日,他化自在天魔宮深處,一十八員魔將沉於血池之底,各自運轉魔功,一道道天魔氣從彼輩體內鑽出,纏繞成一棵神魂之樹,從血池中拔地而起,舒枝展葉,血氣氤氳而生,如雲霧籠罩魔宮,一呼一吸,時隱時現。
魔主得道,源自深淵一枚血氣種子,卻為三界根本法則所壓制,不得其門而入,道窮則變,他踏上歧途,將血氣轉化天魔本源氣,衍化魔紋,立下五義六諦七偈八頌二十六門小神通,終究落於下乘,未能一窺上境。直到神佛殘軀出世,魏天帝從涅盤佛國接引法則之力,將血氣法則原原本本展露在他面前,波旬心有所動,天魔本源氣滾滾向內塌陷,迴歸本源,燃起一團血氣之火,才趁勢踏出那一步,執拿法則成就上境。
雖然僥倖成就上境,在三界之地修持,資糧匱乏,事倍功半,波旬遲遲拿不定主意,是否當去往深淵,血氣發源之地,尋找冥冥中那一線機緣。不過根本法則之爭勢同水火,魏天帝斷不會容許他投入深淵,損己資敵,就連他自己都沒有十足的把握,能抵擋血氣的侵蝕,始終保持本心不失。
何況,在他內心深處,有沒有那麼一點對天帝的怨懟?
或許這麼不死不活留在三界,是天帝有意為之,留一點變數盤活棋局,以應對深淵大舉入侵。波旬設想過種種可能,當血氣法則衝破界壁,侵蝕三界,就輪到他出手收攏血氣,化解第一波攻勢。天帝心思深沉,拿捏極準,對波旬而言,收取血氣壯大己身,難道不是最大的誘惑?
時至今日,天庭已凌駕於大雷音寺與魔宮之上,如來潛心修持涅盤之力,波旬孤掌難鳴,不得不繼續蟄伏下去。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波旬心念微動,已被無盡虛空外一團純青色火焰察知,瞬息撞破無數時空,界壁開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投入神魂之樹。波旬駭然察覺敵襲,神魂一片熾熱,意識模糊,已被一道陌生的法則侵入要害。一十八員魔將化作乾屍,天魔氣源源不絕注入神魂之樹,卻抵擋不住法則的侵蝕,枝斷葉落,血池乾涸,不過短短百餘息,血氣被烈焰焚燒一空,神魂之樹化為灰燼,一道人緩步踏出,氣機晦澀,面目清冷,眸中跳動兩團火焰,舉袖一拂,魔宮灰飛煙滅,他化自在天重歸於混沌。
魔主波旬意識湮滅,五明仙宮深處,魏天帝緩緩睜開雙眼,舉目望去,光陰長河下游模糊不清,既定的未來由實轉虛,醞釀著種種變數。他心中微微一動,上境大能降臨三界之地,來者不善,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