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城門大開,羽林軍蜂擁而出,國主郝鷙意氣風發,率滿朝皇族權貴,出迎十里,給足了皇叔面子。此一時彼一時,國師無眠子的首級送入元龍殿的那一刻,郝巫大勢已去,郝鷙便勝券在握,作為最終的勝利者,自然不吝於在眾人跟前表現出大度。
大度歸大度,郝鷙並不會放過他,成者為王敗者為寇,郝巫或許能保全性命,打入地牢從此不見天日,也在所難免。不過郝鷙心中尚有三分疑慮,皇叔是聰明人,如何會料想不到自己的結局,一十二道金牌召他班師回朝,原本只是做做姿態,瓦解軍心,誰知他竟當真來了,難不成打算舍了一己之身,換取子嗣的平安?
羅剎國王位更替頻繁,郝巫此舉倒也不乏先例。
放眼望去,羽林軍良莠不齊,老卒寥寥無幾,郝巫估摸著只要揮軍一個衝鋒,就能將其徹底擊潰。然而他還是按捺下衝動,心中泛起陣陣悲涼,國主威望猶在,興兵反叛,能有多少兵馬聽他號令,還是未知之數,更為可慮的是,三千“獸兵”隱而不現,無有國師襄助,他萬萬不敢冒險。
郝巫望了國主一眼,年富力強,青春鼎盛,不出意外的話還能在這個位置上坐很多年。他挪轉視線,目不轉睛注視著胡魁鬥,心中感慨萬千,有誰能想到,這麼一個跌落深淵的廢人居然重新爬出來,挾國主執掌朝政,生生擋住了他的路,搬不開,砸不碎,權衡利弊後,只能向現實低頭,苟全性命於亂世。
郝巫翻身下馬,將韁繩交給親兵,長長嘆了口氣,正待上前拜見國主,身後忽然響起一陣喧譁。他心中一緊,以為是擁護自己的將士心生不忿,忙不迭扭頭望去,只見遠處一道旋風拔地而起,血光沖天,上接雲端,不斷向外擴張,所過之處人仰馬翻,被旋風拋向空中,千刀萬剮,化作稀爛的肉醬。郝巫倒抽一口冷氣,厲聲呵斥,命麾下兵馬速速散開,顧不得知會國主一聲,翻身上馬,調轉馬頭朝旋風疾馳而去。
事出突然,國主郝鷙為之愕然,眼睜睜看著郝巫絕塵而去,他下意識望向胡魁鬥,流露出詢問的神情。胡魁鬥眼皮一個勁跳,喃喃道:“人力斷不可及,這是……道法……”當其丹田未廢,道行鼎盛之時,面對這一道旋風,亦渺小如螻蟻,眼下更不用提,即便把手頭三千“獸兵”盡數丟擲去,也是蚍蜉撼樹,無可抗拒。
樹欲靜而風不止,郝巫願意低頭,但他背後有人不容他低頭。
郝鷙聞言倒抽一口冷氣,身為羅剎國國主,他自然知曉血氣老祖的存在,然而金仙高高在上,從不直接插手世俗,插手世俗王朝的是老祖的弟子,是國師。無眠子授首,血氣老祖毫無反應,郝鷙原以為羅剎國與已徹底擺脫了金仙的控制,沒想到這一切都是他的錯覺,那一道收割將士的旋風,像狠狠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臉上。
旋風乍起的一瞬,“赤眼博山爐”嗡嗡作響,鳥獸人物似乎活轉過來,眼目血紅,張開嘴發出無聲咆哮,下一刻冉冉騰空,作勢欲破空飛去。申元邛伸手按下,那些血紅的眼珠齊齊合攏,心不甘情不願,重又陷入沉寂。他將博山爐收入袖中,長身而起,舉目望去,血雲萬里遮蔽了半幅天空,旋風如磨大肆收割血氣,血氣老祖已然出手,單單血祭夜叉國還不夠,他把魔掌伸向了羅剎國!
斬殺無眠子沒能引出血氣老祖,原以為他會繼續隱忍下去,沒想到這麼快就暴露了行蹤,既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申元邛五指握定“陽神劍”,目光掃過班師回朝的人馬,彼輩亂成一鍋粥,你推我搡躲避旋風,死傷慘重,哀鴻遍野。
他沒能發覺血氣老祖藏身之處,暫且只能靜觀其變。
國主和胡魁鬥精心策劃了劇本,皇叔郝巫別無選擇,只能老老實實演一齣戲,不想好戲才剛登場,就被這一道突如其來的旋風徹底攪黃。胡魁鬥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仙師鬥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