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子出世,魚龍勝境灰飛煙滅,魚龍洞內大小妖物在劫難逃,天后不再留手,抿唇一吸,精元滾滾沒入體內,青嵐亦驅動鏡光,挑挑揀揀,將妖物收入鏡天幻界內,魏十七緊隨其後,祭起四海釜,從她挑剩下的貨色中,收羅了不少水族精怪,卻無一能與蛇龜應龍相提並論。這是最後的盛宴,也是最後的瘋狂。
短短一炷香的光景,魚龍勝境便消失於星域中。天后姜夜蹈空而立,懷中抱一小小嬰兒,眉清目秀,不哭不鬧,手裡抓了一枚金符玩耍,自得其樂。青嵐與朱蟬侍立於旁,魏十七落後數步,靜候天后定奪。
容身萬載,一朝離棄,姜夜毫無眷戀之情,瑤池是回不去了,她亦是果決之人,忖度間便拿定主意,從帝子手中取過正陽金符,曲指一彈,金符飛至空中,金光明滅,嗡嗡作響。魏十七嘴角微一抽搐,頓時明白了她的意圖,天后這是要去往正陽門,借一方小天庭容身,崔華陽費盡心思煉成此符,只怕做夢也想不到,會召來這樣一尊大佛。
不過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便是崔宮主親至,也無法改變大局,他們在天后眼裡,同樣低微,同樣渺小。
足足等了百餘息,正陽金符才“砰”的一聲炸開,金蛇狂舞,勾勒出正陽門的虛影,雷火損毀處完好無缺,古樸蒼勁,氣象萬千,一股厚重浩大的氣息瀰漫星域,諱莫如深。崔華陽順勢送來一縷神念,輕輕拂過,略作試探,姜夜心中不喜,伸手一按,神念煙消雲散,正陽門由虛轉實,無數金光亂竄,頃刻間主客易位,失去控制。
魏十七猜想,遠在星域彼端,正陽門內的餐霞宮主,這下子吃了大虧。
姜夜懷抱帝子,毫不猶豫舉步跨出,穿過金符勾勒而成的正陽門,動念間已踏入一方小天庭。眼前的景象熟悉又陌生,雲山霧海,宮殿錯落,自天庭大亂後,有多少年,未曾見到此般景緻了?
正陽金符失控,罡風四起,天旋地轉,驚動了四宮二十八殿,曹木棉,崔華陽,聞南塘,謝東閣,四位宮主齊至正陽門前,見天后懷抱嬰兒,降臨於此,這一驚非同小可,威嚴壓頂,氣機牽引,身不由己拜倒在地,不敢抬頭。
天后懷中嬰兒,氣息與天帝一般無二!
姜夜目光如炬,遙遙投向碧落殿,沈辰一駭然心悸,饒是他一貫鎮定,此刻也不禁坐立不安,不得已步出大殿,向天後遙遙行禮。他並非以碧落殿主的身份拜見天后,這一刻,他是迦耶古佛的弟子,代表師尊向天後致意,姜夜微微頷首,受了他一禮。
正如天機所示,揹負“十惡”命星那人是推動命運的手,是一切因緣的起點,時隔多年,在這方苟延殘喘的小天庭,她察覺到迦耶留下的痕跡。帝子不出世,迦耶不入世,因緣際會,天后與迦耶聯手,除非如來親至,否則的話,任誰都掀不起什麼風波來。
正陽門嗡嗡震顫,青嵐、朱蟬、魏十七魚貫而入,立於姜夜身後,四位宮主心知肚明,那一主一婢不去說,魏十七經此一番歷煉,投入天后麾下,得了莫大的好處,不再是那小小的雲漿殿主。他有資格與他們平起平坐了。
四下裡一片沉寂,唯有風聲嗚咽,如泣如訴。姜夜垂下眼簾審視四人,啟朱唇,叩玉齒,囑咐道:“帝子降臨,暫寄於此,有勞四位宮主悉心輔佐,披荊斬棘,重掌天庭。”
曹、崔、聞、謝四位宮主齊聲應諾,心中再無疑慮,之前種種利弊權衡,患得患失,首鼠兩端,只如雪獅子向火,不存於念。有帝子坐鎮,天后扶持,又何懼三十三天外一干跳樑小醜?他們不約而同鬆了口氣,如釋重負。
帝子尚在襁褓之中,君臨天下,非朝夕可待,姜夜一眼掃過四宮二十八殿,王京宮天機臺,餐霞宮雲池,是僅存的兩處勝境,雖有殘損,尚可容身。餐霞宮主崔華陽甚是機敏,天機臺七根銅柱三大劫,乃殺伐之地,雲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