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攻破彗月殿,轉眼已過了整整七載。驂鸞宮碧城殿玉泉子忽然心血來潮,從入定中驚醒,掐指一算,雲漿殿即將迎來下一個對手,遲則三日,晚則半月,一場血戰在所難免。
提前警兆預示著這一次的對手,將比彗月殿更為強大,雲漿殿有魏十七這等毀天滅地的兇徒坐鎮,傾巢而出,勝負尚在兩可之間。
玉泉子暗暗嘆息,陷入沉思之中。
他出身七曜界陸黽洲,乃是雲熙族一支的妖祖,淵海三洲之地飛昇天庭的真仙不在少數,萬載浮沉,隕滅的隕滅,貶落的貶落,留存至今已無多。魏十七是異數,橫空出世,不去說他,天妖黃梧子獨掌長河殿,道祖玄元子為碧落殿供奉,陸黽洲黑羽帝朝華剛剛站穩腳跟,至於那星羅洲的馬陸巴蚿,初來乍到,走卒而已,若非時局變易,單是那一場星域賭鬥的考驗,就未必扛得過去。
論資歷,他與黃梧子同是淵海三洲之地碩果僅存的老人,黃梧子雖執掌一殿,卻謹小慎微,甚至淪為餐霞宮碧落殿主的附庸,同輩中風評不佳,連驂鸞宮主謝東閣都隱隱透出不悅。然而誰都沒有想到,他抱住的這根大腿實在太粗了,站在沈辰一背後的,不是餐霞宮主崔華陽,而是與西天靈山如來佛祖爭奪大雷音寺的偽佛迦耶,這一層關係,莫說正陽四宮,連天后帝子都須斟酌幾分。
菩提宮悍然來襲拉開了動盪的序幕,天帝天后,真佛偽佛,那些高高在上的大能把持棋局,輪番下子,輸了一局最多重新來過,但他們這些局中子,馬前卒,一旦失手,便是滅頂之災。局勢叵測,人心思變,風雨欲來,群魔亂舞,唯有提升實力,方能在亂世保全有用之身,困守於碧城殿,按部就班修煉,無異於將性命交託給縹緲的運數,此乃玉泉子所不取。
我命由我不由天,應雲漿殿徵辟,遠征星域,正是玉泉子為扼住命運喉嚨,踏出的第一步。
拿性命作賭注,收穫顯而易見,星藥之外,四宮宮主亦賜下不少好物,雲漿殿主非是短視之人,後續資糧無憂,唯一可慮者,只在真仙混戰,危機四伏,難以全身而退。當年正陽門外,法寶亂飛,真仙隕落如狗,他親身經歷,歷歷在目,深知修為不可恃,便是強如丁火雲,亦被一道佛光打滅原形。
此番與彗月殿狹路相逢,魏十七命他們作壁上觀,實則不無用意。雲漿殿上下,帝朝華忽律二人勉強看得過去,放眼正陽四宮二十八殿,也算不上強手,屠真蛇龜應龍之輩更是等而下之,然則交戰之初,彼輩憑藉陣勢群戰,倒也有模有樣拉鋸了幾個回合,雖然最終被打成了篩子,卻非戰之罪。允道人顯然也看清了這一點,將這群戰之法要來,傳與眾人一觀,似有意借鑑一二。
不過在玉泉子看來,這是徒勞,若無同仇敵愾死戰之心,如何能維繫陣勢不散?真仙是從億萬修道者中披荊斬棘殺出來的,壽與天齊,哪裡願意輕易捐軀,反倒是那些水族精怪更好驅使,魏十七命忽律以陣法操練水妖,顯然是洞若觀火,允道人如何反看不透?
欲保全有用之身,需另闢他法。
一入天庭成走卒,玉泉子身經百戰,一路登上碧城殿供奉之位,僅遜色於碧城殿主一籌,見識非同尋常。星域賭鬥,真仙捉對廝殺,簡言之,無非“站樁”、“遊鬥”、“群毆”三法。
站樁者,或乘靈獸,或踏蓮座,立於虛空不動,先祭法寶護住己身,再施以攻伐手段,風輕雲淡,不帶絲毫煙火氣,舉手投足間擊潰對手,非大神通不可行此,除卻四位宮主,二十八殿有此能耐者,寥寥無幾。
遊鬥者,凌虛蹈空,進退騰挪,或貼身近戰,或以法寶相擊,瞬息轉戰千里,耗日持久,若道行相仿,又不願罷手,動則顫抖數載,不到真元匱乏,燈枯油盡,分不出個勝負來。不過此法進退自如,打不過就逃,逃不脫再殺個回馬槍,若無犀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