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啦啦”一聲巨響,深淵彷彿從燕南征的殘屍中汲取了足夠的養分,扭曲張裂,硬生生撐開天機七柱,大肆吞噬星光,在星域劃出一道道猙獰的傷痕。氣機牽引,天機臺搖搖欲墜,土石紛紛墜落,化為齏粉,帝子為之動容,伸手輕招,李老君與藍容與雙雙飛出,霧氣挾裹,送入正陽門內,安置於雲池之下。
李老君不脫困囚,心中卻是稍稍一鬆,帝子顯然無有趕盡殺絕之意,否則的話,只需往深淵一丟,又何必費此手腳,將他挪入雲池,庇護於天庭羽翼之下。他愈發想得通透,燕南征終非出身星域,以己度人,不甘低頭服輸,才落得如此下場,帝子欲重立天庭,逆天改命,每一分力量都須借重,區區背叛又算得了什麼,留下有用之身,百倍償還,亦未為不可。
五宮諸殿陸續趕回正陽門,深淵映入眼簾,如磁石吸引鐵屑,心神無不大震,肝膽為之所懾。青嵐悄然現身,朝諸位宮主打了個手勢,曹木棉微一沉吟,命聞、謝二位宮主引諸殿先行退入正陽門,謹守門戶,切勿輕舉妄動。望著那一道巨龍般猙獰扭曲的深淵,他暗自心驚,六慾天大敵退去,這一戰卻並未結束,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何時才是個了結?
梅真人目光落在魏十七身上,凝視片刻,招呼溫玉卿一聲,率雲漿、廣恆二殿諸位真仙,遠遠避開深淵,徑直投正陽門而去。溫玉卿有些疑神疑鬼,湊到她身旁輕聲問道:“可是出了什麼意外?”
梅真人微一頷首,“無妨,吾等只管退入正陽門……”話音未落,天機七柱“嘎嘎嘎”一陣亂響,銅皮崩裂,四散飛揚,西華元君探出右手,捏定拇指食指,其餘三指翹起,形同玉鳳,凌空連啄三下,將銅柱穩住。
魏十七足踏風火金砂,緩緩上前去,與青嵐並肩而立,眸中星雲轉動,打量了片刻,沉聲道:“何以至此?”
“彌羅宮主出身深淵,拼死反撲,故有此劫。”頓了頓,青嵐微露苦惱之色,“若佛陀連這一招都計算在內,可謂……可謂……”
西華元君神情凝重,燕南征業已隕落在紫微光矛下,身魂潰滅,無從倖免,深淵下傳出的氣息幽深晦暗,絕不相類,天機七柱被巨力撼動,漸露頹勢,燕南征究竟引出了何許樣深淵大物,禍亂星域?
深淵之說由來已久,虛無縹緲,多為無稽之談,經不起深究,魚龍勝境之中,青嵐以萬妖鏡幻化無盡深淵,亦不過巧立名目,故弄玄虛罷了。但道行到了天帝元君這等境地,自能感應到諸天諸界之外暗藏玄虛,與道、佛、魔絕不相類,只是為界壁所阻,無法作祟。
一切都源於一個老套的故事,源於人心變遷。
不同於諸天諸界,深淵乃混亂之地,諸方勢力各不相容,秩序蕩然無存,血戰曠日持久,生死一線,朝不保夕,便是有通天徹地之能,也難免陷入重圍,力戰而竭。深淵非是長久容身之地,所謂“窮則變,變則通”,燕南征奉主上之命,屠滅一洲生靈,這才得以撕裂界壁,孤身潛入星域,一來先行打探訊息,埋下一根釘子做內應,二來尋求破除界壁之法,以便大軍隨後進襲。
及至投入天庭,執掌彌羅仙界,種種供奉勝深淵千百倍,天長日久,逍遙快活,燕南征不知不覺淡了當初的本心,將主上之命拋諸腦後。若打破界壁,大軍蜂擁而入,一場混戰,深淵之眾如蝗蟲蠶食諸天諸界,有主上在,哪裡還容得下他這個彌羅宮主做主?
不知過了多少年月,物極必反,否泰變易,天機昭示道法將滅,佛法當興,諸天諸界變亂在即,燕南征不願與天帝天庭共存亡,決意改換門庭,投向佛陀,繼續逍遙快活下去。風起於青萍之末,燕南征推波助瀾,引發了天庭傾天之亂,天帝不知所蹤,三十六宮七十二境十萬天兵天將盡數捲入其中,拉開了亂象的序幕。
然則機關算盡,反誤了卿卿性命,燕